迎著容娡希冀的視線,他氣定神閑地抿了口茶水,沒有回答的話,而是溫和地問:“姣姣,皇權尚不能用來換你的心意,你說,我當如何,才能讓你只我一人?”
容娡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答,思索著他的話,莫名覺得此時的他很古怪。
謝玹好像誤會了些什麼,不要玉璽,不是拒絕與他換的意思。
蹙起眉,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解釋,便聽謝玹輕嘆一聲。
“罷了。”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你既然不愿說,我便不迫著你了,放你出宮便是。”
容娡當即將解釋的話忘得一干二凈,笑逐開,喜不自勝道:“此話當真?”
謝玹將手中茶一飲而盡,抬眼看:“當真。”
他的神淡然溫和,然而容娡欣喜過后,及他的眼神,卻笑容一僵,沒由來地脊髓發寒,心房突突跳起來,莫名覺得他每個輕飄飄的作,都好像重重地砸在的心口,令渾繃。
謝玹放下手中的玉杯,單手支著半邊臉,看向時,眼眸像盛了一汪醇濃的酒,晶瑩清湛,泛著瑰麗的澤,璀璨奪目。
“忘了同你說。”他睫羽了,抖落金般細碎的暈,在容娡不解的目中,用另一只手挲著用過的那只玉杯,輕著道。
“我方才,飲下了快紅塵。”
“藥如何,你應該了解。只是不知,用在男子上,能否用藥解除。”
“嗯……”謝玹蹙了下眉,玉質的手指驟然住桌沿,鼻息重而微,原本泛著紅的關節與指尖,因為用力而繃得發白。
他眼眸半闔,宛如玉像,眼尾卻蓄著一抹濃重的胭脂紅,像是難以忍藥效,微微仰頭,出脖頸上突起的結。
此時此刻,這枚結正在難耐地上下。
“藥尚未完全發作,你若現在想走,還來得及。”
“姣姣,你要離開嗎?”
第90章 孟浪
侍者事先被屏退, 偌大的宮殿里只有容娡與謝玹二人,燭影輕曳,靜的落針可聞。
因而, 謝玹每一聲鼻音濃重的息,都能清楚地傳容娡的耳朵里。像一沾著水的羽, 潤的纖長羽尖, 一下接著一下, 輕輕搔著的心口, 撥著腦中的弦, 勾撓出漣漪般的。
本來想走出殿門的容娡, 當即愣住。
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枚著的、泛的結, 只覺得視線仿佛纏上了無數道黏膠,將的腦袋黏一坨混沌的漿糊,使無法將目自他上挪開,心跳都要停滯了。
謝玹的側前方置著一盞燭臺。他半闔著眼,用手背撐著側臉,手指間纏著幾縷發,被燭一照, 在冷白的面頰與頸側映落幾道深淺不一的影。
他的結幾下, 略微低了低頭, 手指支在額角,側臉迎著燭臺, 目放低, 直勾勾地看向容娡, 漆黑的眼珠, 碎了粼粼燭,墨里融著金。
墨愈黑, 金愈亮,像是在黑夜里點燃了一小簇明亮熾熱的火苗。
被他這麼一看,容娡勉強找回了一點兒神志,艱難地別開視線,咽了咽口水,磕磕絆絆道:“誰人膽敢給你、給你下這種藥?現在怎麼辦?”
若是能教謝玹毫無防備地飲下摻了快紅塵的茶水,那給他下毒豈不是也輕而易舉?
思及此,容娡不免有些心焦,人也清醒了不,快步朝門口走:“我去傳醫。”
謝玹氣定神閑,注視著的背影,在后慢悠悠地開口:“不必。”
“是我自己飲下的。”
容娡傻在原地。
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幻聽了,背對著他,愣愣地看著面前闔的門扇:“你說什麼?”
謝玹發出一聲帶著氣聲的笑,尾音上揚:“我說,快紅塵是我給自己下的,這樣能聽懂了嗎——姣姣?”
容娡能聽懂他說的每一個字。
但這些字合一句話后,卻讓懷疑自己的腦袋是不是被人按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不然為何,的腦中糟糟的,怎麼都無法弄明白他的意思。
容娡神思飄忽,傻站了一會兒,忽然發現,離一步之遙的門,似乎……落了鎖。
正要細看,與此同時,卻聽到了一聲輕緩的錚然聲,像是劍被人慢慢出鞘。
容娡目一凝,霎時渾寒直豎。
僵地轉面向他,手心攥著袖角,哭無淚:“你怎麼能這樣。”
“嗯?”
謝玹輕輕息著,將出了一截的鞘的劍推回去,嗓音帶著點兒笑意:“怎樣?”
容娡聽不得他這種低醇如酒的嗓音,噎了一下:“……輕浮孟浪。”
謝玹單手托著腮,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眉骨,指下攏著黯淡的影,覆在眉眼上,神顯得有些深不可測。整個人不復從前的端雅方正,慵懶而松弛,眼尾蓄著的那抹胭脂紅卻偏偏越發濃郁。
聞言,他低笑地重復了一遍說的詞,漫不經心道:“你當初因何飲下快紅塵?我是在學你,容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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