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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娡睡了許久的回籠覺，如今睡意散的一干二凈。

謝玹離開后，重新躺到榻上，倒沒有再繼續睡，只是仰躺著想事。

過了半刻鐘，容娡想到什麼，看向窗外，果然瞧見院守著許多暗衛，將門口堵得不風。

絕不會有半分令陷危險的可能。

謝玹總是將保護的很好。

出神地著頭頂的帷帳，極輕的嘆了口氣。

時辰不早，左右不會再睡著，容娡索決定起來走走。

此曾是囚|的牢籠，在這里不由己、提心吊膽的度過數月時，眼下故地重游，到底還是有些發憷，心里也不由得冒出些火氣。

那時謝玹占有作祟，犯起瘋勁，真的很嚇人。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容娡幾乎要懷疑，他們賀蘭氏一族是不是有什麼瘋子的脈，族中人除卻皮相生的不錯，瞧著里沒幾個正常人。

謝玹……

實話實話，也不大正常。

想到這里，容娡又好氣好笑，反而莫名其妙的把自己逗樂了。

謝玹囚的時日，是與他之間的矛盾不斷激化的引子，看似如冰面般平靜，實則里波濤洶涌，隨時會因為一點點風吹草，而讓脆弱的冰面裂崩。

捫心自問，容娡并非毫無芥，也做不到不存芥。

那些往事與他們之間的矛盾，猶如一滿是尖刺的毒藤，橫亙在兩人之間，稍有不慎，便會被扎上一下。

哪怕謝玹慕，被毒刺扎的次數多了，也未必不會膩煩。

正常人的天皆是這樣的。

謝玹是否能一直慕自己，在容娡心里是另一藤。

誰也不知道這藤蔓，究竟是解毒的藤，還是同樣劇毒的藤。知道答案只是時間問題，缺的是該用什麼方法來驗證答案。

容娡不敢手。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遠離藤。

不過容娡現在算是想明白了。

謝玹可不是什麼正常人。

而，也從來都算不得什麼好人。

兩個異端又怎會被毒藤束縛住手腳。

大不了，忍著被刺的鮮淋漓的痛楚，將毒藤薅下來，攥在手里。

若是對囚|耿耿于懷，那大不了用鎖鏈鎖著謝玹，報復回去。

實在不，大不了一拍兩散分道揚鑣，哪有那麼多可顧忌的。

這般想著，容娡心里舒坦了許多，連帶著腳步都輕快了些。

折返回寢房，褪去腳上的繡鞋，跪在榻上翻找一陣，在床頭的暗格里找到了謝玹曾經用來鎖的銀鏈。

手將銀鏈撈起來。

鏈條及，像一條冰冷的小蛇爬過。

容娡盤坐在榻上，將鏈條團在手心掂了掂，眼珠一轉，心里的主意簡直如燒開了的沸水似的，咕嚕咕嚕直往外冒泡。

決定等謝玹回來后，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

——

容娡與謝玹名義上的母親、那位長君夫人并不相識，只在某次宴會上遠遠打過一回照面，并不關心謝玹會如何置這位夫人，至多問一句這件事的結果。

謝玹很了解的脾，傍晚回來時，并未同說太多，只說了一句：“理好了。”

頓了頓，他看向容娡，不知想到什麼，又補充道：“母親怕我日后與謝璟搶奪家主之位，才對我出手，本不是什麼大事，我也只是想借母親之手引出幕后縱者。如今我目的達到，謝氏不會與我為敵，我亦無意為難。家事不可外揚，故而對外只宣稱母親舊疾發作，被父親送去莊子修養。”

容娡心有忿忿，癟了癟。

謝玹啞然失笑，手了的面頰：“這是怎麼了。”

容娡搖頭，仰面看他，遲疑的問：“那個人，是誰？”

“你被賀蘭銘困在宮中時，北地傳出我被萬箭穿心的死訊，還記得麼？”

謝玹話音一轉，沒直接說明是誰，而是反問了一句。見容娡點頭，他才接著道，“那件事是有人蓄意算計，母親也參與其中。那人在幕后為賀蘭銘出謀劃策，伙同母親與匈奴設計圍困我，前來支援的巍軍被他們調走，死訊只是我將計就計之策。”

容娡聽出謝玹是在向解釋他死而復生的事，角不由得上揚幾分，同時的腦海中立刻浮出一個名字：“是賀蘭銘？”

“不。”謝玹微微瞇了瞇眼，“是賀蘭錚。”

容娡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喃喃道：“竟會是他。”

謝玹頷首：“匈奴兵敗后，賀蘭錚便以自己為賀蘭氏正統脈的旗號，在江左一帶自立為王。兵不平則國無定日，不日我將領兵南下，清剿叛軍。”

聽了這一番話，容娡蹙眉，陷深思。

謝玹等了須臾，俯吻了吻的面頰，低低地道：“待南下歸來，我會登基。到時，你可愿……”

——可愿同他婚。

他言又止，點到為止地停住話音。

然而，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灑在容娡耳畔，宛若的羽尖拂過，溫而繾綣。

容娡聽得有些心猿意馬，神游九天之外，本沒細想謝玹的話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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