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玹作一頓。
他沉默的看著, 了, 但什麼也沒說出, 似是在強忍怒火。
良久,他像是想到什麼, 冷冷的呵笑一聲, 目睨向正在往人堆里藏匿影的白芷。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 白芷打了個哆嗦, 僵的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因著謝玹的這一眼,接下來回的一路, 都沒敢再往容娡跟前湊。
而容娡亦在此刻敏銳的覺察到謝玹周氣場的變化,心中飛快思索著對策。
鼻還在流,不敢抬頭,只抬起一雙眼,用一種有些古怪的姿勢覷著向謝玹,眼睛睜得很大,可憐地喚:“謝玹……”
謝玹無聲嘆息,臉緩和了些,有些無奈。
他能拿怎麼辦?
只消著嗓子喚他一聲,他才冒出的火氣便已消了大半。
謝玹到底沒對說什麼重話,無言牽到輿盆旁,清洗臉上的痕。
穩妥起見,仍是傳了醫師來診斷。
確為食多荔枝而致的上火之癥,醫師先是施針給止鼻,又開了張清熱祛火的藥方。一番折騰過后,容娡的鼻總算止住了。
藥方里有一味極苦的黃連,味辛而苦。謝玹將熬好的藥端到容娡面前,房霎時溢滿一刺鼻的藥味。
容娡只消淺淺嘗了一小口,便被苦的小臉扭作一團,抗拒地扭開臉,不肯再喝。
謝玹瞥一眼,淡聲問:“怎麼了?”
雖這樣問,他心中卻十分了然。
黃連味極苦,他看過藥方后,本不忍苦,將其中的五錢黃連減去。
然而減去黃連藥效折半不說,以容娡的子,多半不知教訓,轉頭便忘了他的叮囑。
思忖過后,謝玹用原本的藥方熬了藥,良藥苦口,算是給長個記。
容娡苦著臉出舌頭,口齒不清道:太苦了,好苦。”
“不想喝?”
“嗚……不想喝。”
謝玹沒說話,只將手里端著的藥碗放在面前的桌案上,磕出不重不輕的一道悶響。
房中很安靜,這一聲便顯得格外響。
容娡多了解謝玹啊,他那個人,無論做什麼都是不聲,連用膳也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哪曾如現在這般弄出聲響。
多半是故意做給看的。
容娡覷一眼他的臉,撅了噘,到底沒敢再說不想喝,不不愿地著鼻子喝藥。
待一滴不剩的喝完,謝玹長指著一顆餞,遞到邊。
容娡卻使了小子,強忍著齒間的苦,“哼”的一聲扭開臉。
見這副模樣,謝玹不知為何,輕笑出聲。
他道:“回程時釣了幾條魚,晚些命人烹了給你吃。”
容娡雙眼一亮,明顯是容了。謝玹便又將餞往邊送,看了一眼,仍是沒張口。
謝玹挑了挑眉,沒再勉強,只轉而將餞送自己口中。
見狀,容娡更氣了,才要說什麼,謝玹忽然低頭含吻住的,舌尖將那枚餞渡口中。
苦味被甜漬的味沖淡,容娡沒由來地紅了臉。
舌相依間,聽到謝玹低低地道:“別氣了,有你吃的鱖魚。”
—
醫師開的藥是半月的量,此后回的一路,謝玹皆親力親為地看管服藥,哪怕容娡聲細語地撒,也不曾有半分松懈。
服用最后一副藥時,兩人已的宮城。
晨間下了一場雨,窗外榴花似火,綠葉蓊郁,整座宮城仿佛在一夜間浸一幅濃墨重彩的花鳥畫中。
喝了這麼多日的藥,容娡覺得自己好的不能再好了,對這最后一碗藥無比抗拒,摟著謝玹的手臂聲懇求。
謝玹不為所,只說:“良藥苦口,最后一碗了。”
容娡眨眨眼,放開他,道:“那好吧,放涼一些我再喝。方才李復舉他們不是來尋你議事嗎?我會喝藥的,你去罷,不用擔心我。”
謝玹似笑非笑地睨一眼:“我若走了,這碗湯藥,是給門前栽的樹喝,還是給盆中的蘭花喝?”
意圖被看破,容娡微窘,臉紅了小石榴,氣急敗壞的跺著腳道:“謝云玠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氣鼓鼓地端起碗,一鼓作氣喝完藥,重重將碗磕在桌案上。
磕完扔不解氣,忍不住控訴道:“小時候我爹也這麼對我,你簡直和我爹是一樣的做派,一樣的討厭!一樣的煩人!”
謝玹不理會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將人攔腰摟近,照例用舌將餞送的檀口中。
而后忍笑發問:“將我比作你父親?作父親的,能這般吻你嗎?”
容娡含著餞,說不出話。
過了須臾,睜著水滟滟的眸子瞪他,啐道:“不要臉!”
第112章 凰來儀
番外(八)凰來儀
回到已是五月。
大巍無國君已久, 立君一事不容再耽擱下去。太常寺趕慢趕,定下了端節后,五月二十, 新君登基。
容娡與謝玹雖尚未舉辦婚典,但宮中人人皆知這兩位是實打實的真夫妻, 婚不過是早晚的事, 無人敢怠慢了容娡這位未來的皇后, 消息很快便由宦遞到月曇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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