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完後，鄭尚儀嘆了句，“這東宮，即將迎來一位主人了。”

“等進了太子妃，雲姑姑肩上的擔子也能輕些。”

雲泠不僅管著六局，還兼管著後宮事宜，太子妃是未來國母，這後宮事自然就歸管了。

雲泠點點頭，“如此也好。”

不是個什麽眷權勢的人，有這尚宮之位足以，到了年紀榮養退休便罷。

至于太子對那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微末畸形意，本就令他無比厭惡。

他是高高在上的未來君主，骨子裏的高貴和刻薄眼。再加之母親和宮的海深仇，他與隔著千山萬險，他也絕不會讓這份意容于世間。

所以等他封了太子妃，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也覺得這樣甚好。

所以也希這太子妃，盡快到來。

只是令頭痛的是，上次為選妃一事頂撞了他，恐惹他不快。而這觀言錄現下需要去細細稟告給他聽。

了酸痛的太，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面對他。

雲泠深呼吸一口氣，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

——

善心亭。

理完朝政，才稍微出一點空閑的太子來到這善心亭小憩。

長久理國事，令謝玨也有些疲倦。長指握拳抵在臉側，閉目養神。

宮人侍在亭外恭敬安靜地等著，不敢發出一聲音。

有小太監跑過來在安公公耳邊說了些什麽，安公公猶豫了下，進到亭中躬說，“雲姑姑求見。”

前幾日殿下在書房發了好大的火，也不知現下消氣了沒有。

原本從青州回來，他能看出來，殿下已不惱雲姑姑，雲姑姑也甚是關心殿下，經常過來替殿下包紮傷口。然後……好像自從殿下要選太子妃開始，和雲姑姑的關系好似又差了起來。

過了好幾日，雲姑姑再沒來過東宮。

殿下也未宣召。

謝玨緩緩掀開眼皮，眉頭皺了皺，“宣。”

雲泠拿著觀言錄來到善心亭時，只見到太子正臨水而立，手裏有一搭沒一搭地灑著魚食，看不見表，也不知心如何。

握了握手中的冊子，走上前行禮，“殿下萬安。”

謝玨灑了一把魚食，“什麽事？”

“殿下讓奴婢辦的花宴，奴婢已邀請名單上的各位小姐進宮。這本觀言錄上記錄著各位小姐一言一行，還請殿下觀閱，看可行否。是否需要奴婢再改善。”雲泠一板一眼彙報。

這場賞花宴準備的很齊全，安排的也很周到。

沒出一差錯。

只是這彙報，倒是來得頗晚了些。

謝玨垂著眼：“不是不願做？”

雲泠僵了下，“殿下命，不敢不從。”

謝玨勾著角，點點頭哂笑，“既知如此，當初何必和孤倔。”

“你由孤一手提拔，所思所想一言一行，恩寵榮耀，雷霆雨——皆由孤掌控。”

于他，不過是他手中可以隨意控制的小小雀鳥，圓扁，生殺由他。

東宮恩威，不容有任何反抗不願。

更不容，恃寵生驕。

“可明白？”

雲泠暗暗嘆氣，躬：“奴婢，明白。”

怎麽可能忘了，這可是個強勢不容置喙的主。

謝玨手停下來，嗓音沉冷，“放桌上。”

雲泠便把冊子放在石桌上，可是接著安公公便過去把冊子收好。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翻看一眼的意思。

雖說大都是按制度擇選，但他若不翻，雲泠怎麽接下來要怎麽進行，又怎知他是否滿意？

頓了頓，雲泠還是問了句，“殿下不看一眼嗎？”

謝玨：“放著。”

語調平淡卻令人幾乎遍生寒。

雲泠握手心，不知道為什麽他非要這樣待，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既然要來辦這個賞花宴，用心做了，凝了心的觀言錄他卻看也不看一眼。

真是……

他這個脾氣，什麽善心亭，應該神鬼莫測，晴不定亭才對。

沉默了下，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麽，“是奴婢僭越。沒別的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便轉離開。

雲泠離開好久，善心亭還是一片死寂。

連安公公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直到——

謝玨面無表一點一點把手裏的魚食盒扁，然後重重丟進水裏。

安公公慌忙跪下，“殿下息怒。”

謝玨眉眼郁，結滾，“去做什麽？”

安公公：“聽聞下午姑姑要考察貴們的德容言功。”

“嗯。”

謝玨沉下眼。

不管所求為何，都只能在他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