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翰居然給你下帖子？”蕭燁澤將帖子直摔在桌案上, 面容憤怒至極，“去不得，這明擺著就是要給你下套！”

安侯府五十壽宴早些日子帖子就已下發, 蕭燁澤自當也收到了, 他也知當時秦北霄未收到，沒想到今日秦北霄偏生就有了，想想就知不安好心。

秦北霄淡漠的目落在桌案上那封燙金的請帖, 手拿回手上, 過了許久道：“去，怎麽不去？”

蕭燁澤覺得秦北霄腦子壞了。

他抑著自己的緒, 想冷靜下來與秦北霄道：“他定是知道你了, 帖子不與我們的一同下，你卻是拖到今日獨一份, 想來設好了陷阱就等著你去，這兒是吳州，是他安侯府的地盤，都府的軍權定也在他手裏, 沈淵玄這知州更是他在背後，裴元翰這次若鐵了心要殺你，可怎麽辦？”

“明裏暗裏, 暗著來他與我不分上下，這段時日才一直僵持, 不過以後可說不準。他想明著來，我也正愁著進不了安侯府。”秦北霄翻看請帖，上頭遒勁的‘秦北霄’大名映眼簾，他面毫未變。

蕭燁澤沒想到秦北霄竟還要借著這個機會去搜安侯府，更覺得眼前人是個瘋子。

這瘋子還執拗, 他自知是說不通了，憋著一口氣坐下：“要是沈芷寧在這兒，我看你說不說這種話，我現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告訴，讓來勸勸你……”

秦北霄眼風一下掃了過去。

蕭燁澤繼續道：“父皇讓你查，可未讓你拿命查，其實從長計議也不是不行，咱們好歹還是在西園呢。”

“從長計議就是個廢。”

秦北霄看向蕭燁澤，冷笑道：“京都現在是什麽爛攤子，他們在吳州的不知道，我和你從那裏過來是眼瞎還是心蒙了？各方龍虎盤踞、皇權日漸削弱。”

他語氣皆是諷刺：“聖上就是打著從長計議的意思，到如今，近臣被殺的殺、斬的斬，你敬的太子兄長現在還被囚在太子府吧？聖上想放、他敢放嗎？恐怕連夜裏去哪個妃子宮裏，第二天都要被拿出來在大殿上說教一頓，那群人也真是好笑，管人，還要管下半那玩意兒。”

“秦北霄！”蕭燁澤怒了，“你怎麽還敢編排父皇！”

可喊完，蕭燁澤渾像洩了氣一般，死氣沉沉。

因為秦北霄說得沒錯。

朝廷已經幾乎都要被架空了，被那些所謂的世家門閥、被那些所謂的重臣黨派，無論是清流還是佞臣，所有人都攪和在了一起，都看不清了，以至于潭下之盟的事，父皇也是無所適從了。

“我與你將此事了了，”秦北霄將帖子甩至一旁，“了結後我與你立馬回京。”

他與他們還有債，必得債償。

蕭燁澤自是相信秦北霄的話，可這一腔熱過後，他想起了一人：“那沈芷寧呢？”

不知怎的，盡管秦北霄與沈芷寧目前在他們看來是關系親了些，但明面上來說這二人到底還就是友人，這還是往近了，往遠了說，那不就是同窗？

可蕭燁澤總覺得，秦北霄可不會就了無牽掛地回京。

“回京之後，”秦北霄道，“把秦家從宗族分割，我向聖上請旨，為我和沈芷寧賜婚。”

過段時日，他想要問問的意願。

安侯五十壽宴的事，翌日，沈芷寧也得了消息，過了些時日，到了真要去壽宴的日子，各房都隨著沈老夫人一道前去安侯府。

到底是吳州權勢最大的名門貴胄，這一路過去，擺了多長街的流水席，供人吃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算是轟整個吳州的大事了。

而到了安侯周遭附近，各家的馬車水洩不通，轎廳也堵滿了，好在早有預料，下人小廝們一一引導疏通，從馬車、轎下來的，各個著鮮亮，氣派非凡，不是江南等地的權貴、就是基深厚的氏族，而那富甲一方的商賈人家就算風再大，卻也進不得這朱門大戶。

而蕭燁澤是從京都來的皇子，不人家也都聽說了這檔事，但從未見過，見安侯親自于大門迎接。

“臣見過三殿下，三殿下能來，令我侯府蓬蓽生輝。”

“安侯客氣了。”

蕭燁澤等人自是與沈家一塊兒來，沈芷寧見他在衆人之前端著皇子之態，不由忍笑，路過旁側之人時，還聽見人竊竊私語。

“這便是三殿下？”

“好生氣派。”

“可不是，相貌也俊俏。”

……

“不過，在三殿下旁邊的那位是誰？比三殿下樣貌還要俊俏些，可好似很難接近的樣子……”

沈芷寧順著他們的目投向前方，這除了秦北霄還能是誰。

裴元翰與蕭燁澤互相客氣完，便開始看向秦北霄，眼角的皺紋微聚，平日裏喜怒不形于的威嚴面龐似乎顯得極為正直：“這位便是秦大公子吧，早聽淵玄秦大公子也到了吳州，今日才得相見，一看，果真不失乃父風範。”

秦北霄點了頭：“侯爺客氣。”

隨後，裴元翰領沈家衆人進安侯府，與沈府雅致的園子不同，安侯府氣派輝煌多了，不客人們也都進來了，見過沈家衆人認識的也都點頭示意。

“淵玄，還未開宴，那裏大夥兒都在品鑒我那些字畫呢，一道去瞧瞧，小輩們就讓他們自個兒玩去吧。”裴元翰對沈淵玄道。

“自然自然。”沈淵玄笑道，又端著威嚴對沈嘉婉等人道：“你們且去吧，莫要闖禍。”

待長輩們都去花廳或是其他等地後，沈芷寧見無人，跑到了秦北霄邊，拉扯了下秦北霄的袖子、低聲道：“你有沒有發覺三殿下今日……”

“嗯？”

這回沈芷寧的聲音太輕了，秦北霄下意識傾。

但蕭燁澤就在前頭，沈芷寧怕他聽見，幹脆就在秦北霄側的時候著他耳朵道：“三殿下今日是不是心不好啊？”

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平日裏早就活躍起來了，眼下就一人在前面，不知在想什麽。

那溫熱的氣息仿佛還在耳畔，秦北霄努力下這帶來的悸，慢聲道：“他沒有。”

“可這明明不太對勁……”沈芷寧說到一半，就見秦北霄臉偏了過來，原本的側臉變了全臉，那雙淡漠的眼眸盯住了，與那日在酒樓一樣，沈芷寧說不下去了，臉紅，結結道，“怎麽了……你看著我作甚麽？”

沈芷寧覺這一下，周圍的氣氛都有點不太對勁了，明明周遭還有好多人。

想後退幾步，離秦北霄遠一些。

近些時日，特別是那次酒樓之後，他似乎越來越危險了，也更加不懂眼前男人的心思了。

可方後退了一步，手腕就被箍住，輕拽了回來，這不過一下，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沈芷寧又聽得他慢聲道：“小心撞到別人了。”

沈芷寧一下回頭，見著沈嘉婉不知何時在旁邊了，見沈芷寧看，挑了個話題道：“如今這天是越發熱了。”

沈芷寧頻頻點頭，可不是，快冒煙了。

與沈嘉婉說話期間，沈芷寧餘見到秦北霄上前與蕭燁澤低語了一句話，蕭燁澤往沈芷寧這邊看了一眼，面沮喪，隨後似乎在強裝高興。

沈芷寧沖他一笑，蕭燁澤總算擺了個高興的笑容。

這般後，沈芷寧心中有了幾分疑慮，似乎不太對勁，不管是秦北霄還是蕭燁澤，還是……這個五十壽宴，想到這兒，聽得裴延世的聲音：“你們都來了，走罷，我帶你們逛一逛侯府。”

順著聲看過去，見裴延世與江檀一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