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家休養了一段時間, 沈芷寧的腳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齊沅君提議一道去逛一逛京都的夜市，正值春闈結束、還有存有花朝節的餘韻, 眼下京都夜市是熱鬧的時候。

逛累了還可坐于各大酒樓中喝茶聽戲, 指不定會見什麽新奇的活，很是有趣。

沈芷寧來了京都的這幾日，除了上門拜訪顧家, 其餘時候是未曾出門過, 聽到齊沅君的提議也心了，笑著應下來, 齊沅君自然是高興地差人先去訂酒樓位置。

到時就由與哥哥齊祁好好帶表姐在京都玩一玩。

這事兒次日被陳沉派上門送東西的小廝聽了丫鬟們的閑話, 于是晚間就來了陳沉的傳話。

“我家主子說，這幾年雖在京都, 但出門的時候甚，玩樂更是不曾，小姐若是有意要出門游市，不知能否帶上他一道, 人多些，也更安全些，畢竟除卻過年的那段時間, 就屬春日夜市最熱鬧了。”

定國公府的小廝站在沈芷寧的屋門廊檐這般說道。

齊沅君正在沈芷寧的屋子裏，聽到這番話, 即將要遞到邊的茶一抖，被燙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芷寧忙道：“燙到沒？怎麽喝熱茶都這麽不小心呢，這幸好沒灑。”

“沒事沒事，”齊沅君趕道，將茶放在一旁, “表姐，你不用管我，這小廝還等著回話呢，你先與他說。”

這來表姐屋子裏一趟，就看到了這麽彩的場面。

這小廝說的對，定國公世子確實極出門，這京份地位高的子弟閨秀，大家心裏都有數，除了世家門閥，也就公府侯爵與皇親國戚的那幾個，其實是能數的出來，這定國公世子定能算一位，可這位神啊，見過他的人都得很。

如今，這位神的定國公世子上午已經派了小廝過來送東西，知道了表姐要出門游市，下午又地讓人來傳話。

聽聽傳的什麽話。

第一句先賣了可憐，說自己來京幾年，出門甚、玩樂不曾，第二句就是認真詢問，用的詞還是如此謙遜，第三句加了理由，人多更安全些，第四句對應開頭，春日夜市熱鬧、可他未曾看過，可憐之意頓時現出。

齊沅君細細一分析，差點就要拍手絕了。

好個定國公世子，這句話不是他細細斟酌之後再這小廝來說的，的齊字倒過來寫！這簡簡單單的出去游玩，小廝來過一趟又讓來了一趟，傳的話還是他親自想的，就怕表姐不同意。

嘖嘖。

回想自己怎麽與表姐提議要去游市的，好似就是一道用飯的時候隨口提的……

齊沅君詳裝握拳咳嗽了一聲，沒再說話，但擡眼見表姐看了過來：“我沒什麽要說的，你呢？”

？

這關什麽事？

齊沅君疑極了：“我？”

只見表姐認真地點了下頭：“對呀，是你要帶我去游市，多加一個人不是要問你嗎？沅君願意的話，我自然也行的。”

竟然是問！

所以是讓來做決定了嗎？決定定國公世子能不能與們一起游市？

齊沅君坐直了子，掩著得意認真道：“當然可以。”

沈芷寧見到齊沅君想掩住的那幾分小得意，不由會心笑道：“那你回去與陳沉說，明日一道吧，我們許是要先去酒樓聽個戲喝口茶，到時候可酒樓彙合。”

那小廝立馬哎了一聲，但沒有離開，還站在原地。

沈芷寧知道他還有事要說，道：“還有什麽事，便一道說了吧。”

那小廝接著道：“主子今日實則是到江太傅了，江太傅也知曉此事，也讓小人問一句，他能不能一道前去，定不會給小姐添麻煩，聽說夜市還有不猜詩作詞的活，他還能幫上小姐一把。”

齊沅君聽完這段話，都快要暈厥了。

聽到了什麽啊。

江太傅？那明昭棠請了多次都請不來的江太傅，現在竟然也地上來問表姐，能不能一道前去？

而且說得那些個話啊。

不會添麻煩？

你可是江太傅啊！怎麽會添麻煩？不，就算你添再多的麻煩，那又怎麽樣啊，明昭棠不得你給他添麻煩。

還有那句什麽，他還可以幫忙猜詩作詞？

老天爺，這殺用牛刀真的不浪費嗎？

堂堂的太傅大人，為了和表姐出游，說出了這等話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與表姐要去做什麽驚天地的大事，且還是必功、功後就有大筆分贓的好事。

見表姐又要看過來，齊沅君立馬開口道：“可以，當然可以去。”

開什麽玩笑，這怎麽拒絕？

覺這日子是越過越刺激了，還能決定江太傅的事了。

沈芷寧聽了齊沅君的滿口答應，笑了下，對小廝道：“你聽到了，那回去回話吧。”

小廝這才走了。

小廝走了之後，齊沅君呼了口氣，對沈芷寧道：“表姐，那這樣，明日我們去游市，一、二、三……有好多人了。”

沈芷寧點頭嗯了一聲：“你不覺得不舒服就好。”

“我哪會覺得不舒服——”齊沅君立刻回道，說到一半又頓了頓，往自個兒上看了一眼笑道，“表姐，那我回去捯飭捯飭，明日我再來找你啊。”

說罷，齊沅君便歡快地走了。

沈芷寧還坐在位置上，看著消失的背影陷了沉思。

當年在吳州，大家也是一塊兒去游香市逛燈會，那時與秦北霄還真是天天黏在一塊兒，時時刻刻在一起，總覺得做什麽事，他都是陪著自己的。

要麽在旁，手一擡就到了他的肩膀，還因著這事兒跟他絆了幾句，說他離得太近了，他說作太大，他雖毒得很，可喜耍賴，無奈被著承認確實離得太近了，可到頭來也沒改這個習慣，不過他承認這件事，最後他也報複回來了，一向就是這樣，反正倒黴的還是。

除了旁，就是後，一回頭，就能看見他，看見他的那一刻，心裏是漲得滿滿的。

而這三年，無數次習慣看旁後。

是空。

是無盡的孤寂與不安。

**

次日，黃昏時分，沈芷寧與齊家兄妹二人就準備出發了，馬車上齊沅君一直纏著沈芷寧說話，齊祁倒是沒怎麽開口說話，只是會隔幾句話看一眼沈芷寧。

齊家的這兩兄妹，哥哥對是有敵意的。

雖不知是什麽原因，但沈芷寧還是能覺得出來，的注意力從那沉默不語的年上放到了坐在旁的齊沅君上。

好在妹妹是極為可的。

沈芷寧笑著了齊沅君的墨發。

馬車大概駛了大半個時辰，到了熱鬧地段時，天已暗沉了，雖暗沉，但大街小巷皆是張燈結彩，燈火照亮了半邊天。

下了馬車後，三人前往齊沅君已讓下人訂好位的如意樓。

今日如意樓也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大門客人進出不斷，小二歡迎的聲此起彼伏，三人就著歡迎聲進了酒樓，一進就有小二上前：“三位客真不好意思，今兒沒位了。”

“我們可是定了位的，”齊沅君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牌子給了小二，“天字三號雅間，你拿著，不用引路，這兒我得很，表姐，你跟我來吧。”

齊沅君作很快，立刻拉了沈芷寧上了二樓，齊祁跟上。

“哎……”小二先接了牌子，仔細看了一眼，當真是天字三號雅間，面難，連忙追了上去。

天字雅間都在三樓，齊沅君與沈芷寧道：“這酒樓的點心雖比不上其他幾家有特，可這兒的茶水卻是極好的——哎，我們到了。”

三人走到天字三號雅間前，剛想推門而進，卻聽見裏頭歡聲笑語。

齊沅君眉頭一皺，齊祁也是沉了臉：“豈有此理！如意樓現在也是不像話，定好的雅間竟還另定給了他人！”說罷，一腳就踹了門。

齊沅君沒有攔著，雖然子隨和，可到底也是世家門閥出，該有的脾氣與傲氣還是有的。

門被一腳踹開，裏頭的聲音立刻停了。

齊祁看清裏頭的人時，面一僵，接著臉漲得通紅。

“沅君，齊祁哥哥？你們怎麽來了？”雅間的明黛先看到了他們，驚喜道，又轉頭對一旁的趙肅道，“趙肅哥哥，是沅君與齊祁哥哥。”

“我看到了，”雅間的趙肅掃了一眼被踹開的門，先走了出來，很是不悅道：“怎麽回事？踹門作甚麽？”

齊沅君掃了一眼雅間，除了趙肅、明黛，明昭棠與顧婉君也在，許也是今日約好來游市的，可這雅間不是定的嗎？

為何是他們在裏面？

齊沅君指了指雅間頂上的木牌道：“這好像是我定的雅間。”

“原來是沅君你定的啊，我們還在想是誰定的，想著到時那人來多給些銀兩，讓他讓讓我們，都怪我，本約好今日出門，卻忘了訂位，”明黛這會兒與顧婉君走了出來，拉著齊沅君的手道，“是你定的就太好了，那大家正好就一起吧。”

說罷，明黛又看向齊祁：“你覺得呢，齊祁哥哥？”

齊祁臉上薄紅微起，輕輕嗯了聲。

裏屋的明昭棠也傳來了聲音：“是啊，正好一起，齊沅君，快些進來吧。”

齊沅君輕皺眉，看向一旁。

趙肅與明黛等人不知道在看誰，因那人被門擋著，這會兒輕了門，順著齊沅君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是一名子。

顧婉君臉微變。

明黛看其面容，一愣後，笑道：“沅君，這位是誰啊？”

齊沅君頂著衆人好奇的眼神，慢聲道：“是我的表姐，沈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