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說是他自己賺的,讓公子使勁花用。”桑桑看著這些大額銀票,有些驚訝,“大公子很能賺呀,居然這麼多。”
種蘇未說話,這些銀票令想起了些年往事,種父還未發家之時,種瑞與種蘇都沒什麼零花,雖然種瑞時常與打鬧,打起來的時候互不留,然則但凡有好吃的,種瑞總會留給,后來有了花用,哪怕剛打過一架,倘若種蘇錢不夠用了,也會怒氣沖沖的扔給錢袋。
“別的哥不敢說,這輩子妹妹你錢管夠。”
種蘇握著那些銀票,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這一日,長鸞殿。
楊萬頃與李妄議完事,便告退出去,李妄坐在案后,翻閱未批完的折子,過了會兒,忽然開口:“譚德德。”
“老奴在。”
“去送送楊丞相。”李妄抬頭,看了譚德德一眼。
“是。”譚德德忙躬出了長鸞殿,快步趕上楊萬頃。
“楊相,楊相。”
楊萬頃停步,回首,略略詫異:“譚總管?可是陛下有事?”
“不不不,”譚德德手,示意楊萬頃繼續前行,與他一道朝前走去,“是我正好要去前頭宮殿,順路與楊相一起走走。”
“唔。”楊萬頃須,點點頭,笑道,“可是許久不曾與譚總管如此敘話了。”
“可不是,”譚德德道,“楊相為大康鞠躬盡瘁,日理萬機,得空閑。”
楊萬頃擺擺手,道:“此乃一國之相理應為之,不值一提,說起忙,比不上陛下。”
“辛苦,都辛苦。”譚德德慨道,“好在如今總算是太平了,大康盛世指日可待。”
楊萬頃點點頭,面現欣然之意。
譚德德卻忽然嘆了口氣。
“怎地,譚總管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楊萬頃開口問道。
“這朝廷天下倒是太平了,倘若陛下能夠娶妻立后,豈不錦上添花?”譚德德說。
楊萬頃立刻停下腳步,側首打量譚德德:“譚總管,這是陛下讓你來說的?”
“嗐,陛下哪會讓我說這些,”譚德德搖搖頭,面憂愁,“我陪伴陛下多年,眼見如今陛下仍舊孤家寡人一個,實在憂心。陛下若能娶妻立后,這大康江山啊,也才算真的穩固太平了。”
“正是這麼個道理,”楊萬頃點頭,“我也算是看著陛下長大,心與譚總管一樣,只是這后宮之事,上次譚總管也看見了,哎,陛下這子。”
“此一時彼一時,”譚德德笑道,“那時王黨未除,陛下可能諸多考慮,故而未能行,但陛下既然上回同意選妃,說明還是有這個心思的,如今無雜事煩擾,自又不同。哪怕陛下仍無這個想法,咱們做臣子的,也得替陛下有這個想法。”
楊萬頃停下腳步,兩人索停下來說話,道:“那是自然。本我與幾位大臣也正在考慮此事,想過些時日再提。早晚都得說,不如早些提上日程。陛下年紀終歸不小了。”
“可不是,”譚德德嘆道,“愁啊。”
楊萬頃著花白胡須,瞇起雙眼:“譚總管,真不是陛下之意?”
譚德德呵呵一笑,哎喲一聲,“這要是陛下之意,我還犯得著這般與楊相言說?早樂得直接去辦了。”
有道理,楊萬頃點點頭,沉片刻,道:“我與幾位大臣商議下,盡快將此事提上議程。”
于是,不過幾日,關于天子后宮甄選的折子便陸陸續續遞了上來,堆了大半個案。
李妄看了其中一兩個,便擱置一旁,只說了句“知道了。”
有戲!
群臣們馬上就這簡單的三個字里嗅出了深意,要知道從前說起此事,李妄通常看也不看,或者看了卻一言不發,或者干脆直接拒絕,如今卻說“知道了”。
這意味著什麼?
朝臣們登時神大為振,決定再接再厲,定要讓李妄真正點頭,而事不過三,經歷兩次選妃失敗,這次定要一舉功。
第二日,朝堂之上。
這日是個小朝會,大大小小員站了滿殿,種蘇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長脖頸,朝前了。
這是第二次進朝堂正殿參與朝會,上一回乃李妄特別召見,結果當場被李妄識破“賊”份,差點魂飛魄散。這一回則是代替上峰而來。
端文院隸屬書監,書監所管乃典籍之事,幾乎沒有需要當朝奏請商議的事項,故而書侍郎并不用日日來上朝,有公務在時,可令下屬替他來列席。
本來今日該端文院院長前來,卻忽然頭疾發作,于是此事便落到了種蘇上。種蘇雖階仍是個從八品,然而所有同僚們都一致覺得此事非他莫屬。
是以種蘇便這麼出現在了正殿之上。
李妄來了。
眾臣開始啟奏,種蘇站在最后面,只能見到前面眾臣形狀不一的腦袋,以及座上高高在上的天子,離的遠,又不可直喇喇盯著天子看,事實上并看不清李妄神,天子的威嚴卻是撲面而來,整個正殿肅穆嚴正,氣氛嚴肅。
種蘇并無事可奏,便老老實實站著,等候朝會結束。
正百無聊賴,聽的昏昏睡之時,殿中忽的一靜,似乎快要退朝了,就在這時,楊萬頃的聲音忽然響起。
“老臣還有一事要奏。”楊萬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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