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展悠然坐在床上，晃著笑嘻嘻地問，“楚老師，你知道我媽為什麼在那麼多應聘者中選了你嗎？”

“嗯？為什麼呢？”

“因為你漂亮！氣質好！”展悠然眼里滿是彩，“我媽希我也培養一下這方面的氣質。”

楚桐笑了笑，“原來如此呀。”

看了眼手機屏幕，到飯點了，“需要我幫你點外賣嗎？麥當勞？”

“今天不用，早上有阿姨來做了飯，我一會兒熱一下就好。”

“好。”

“走吧老師，陪我吃飯。”

展悠然從冰箱保鮮層拿出飯盒，擱到微波爐里加熱，楚桐也從包里拿出自己打包過來的紫菜包飯，兩個人坐在餐廳里，面對面吃飯。

“楚老師，你寒假打算去哪里玩呀？”

“……不知道呢，可能回老家。你呢？”

“我要跟爸爸媽媽去國，”展悠然神有些復雜，又是期待又是發愁，“說是去西海岸玩一圈，還要順便看一看合適的學校和寄宿家庭。”

“打算送你去國讀高中嗎？”

“是呀，”展悠然搖搖頭，“我有點不想去。”

展家是京市典型的新中產家庭，夫妻都近四十歲，十幾年前房價低谷的時候早早買了房，雙職工高收，希孩子進一步往英階層攀升，很早就開始鋪路規劃。

“可以去看看，接一下，到時候就知道怎麼選擇了。”

“我媽也是這樣說。”

說話間吃完了飯，楚桐把自己的餐食垃圾和展悠然吃剩下的一并扔到垃圾桶，然后收了垃圾袋，封了口放到玄關，又套上新垃圾袋。

做完這些，問，“悠然，你是不是還要去上棒球課？要我陪你走到地鐵站嗎？”

展悠然的媽媽付給的時薪是四百塊，比市場價高一些，主要也是為了這些額外的照顧，到飯點幫點外賣、陪吃晚飯，送孩子到地鐵站等等。

“不用啦，今天我爸爸回來，開車送我去訓練場。”

“那好。”楚桐回到展悠然的臥室，把書桌收拾一下，“那老師先走了，有任何問題你記下來，下周一我再來的時候問我。”

“誒等一下老師，幫我弄一下服。”

展悠然正在換運，外套拉鏈怎麼也拉不上了。

楚桐走過去，蹲下來幫整理外套。

正在弄的時候，約聽到開門聲響，然后是一道男聲，“悠然，爸爸回來了。”

展悠然抬頭應了聲，“爸爸，我在臥室。”

腳步聲臨近，男人邊走邊說，“準備好出發了嗎？”

楚桐覺到有人站在了臥室門口，忙起，轉過微微頷首，“您好，我是悠然的家教老師，我馬上就走。”

“老師在幫我弄拉鏈。”悠然沖爸爸笑一笑。

展爸沖楚桐微一點頭。

楚桐能覺到，他的目沒有收回，還是黏在上上下打量。

心里升起幾分微妙的不適，好不容易把拉鏈弄好，從書桌上拿起自己的包，頭也沒抬，“悠然，再見。”

走到臥室門口，那男人卻沒有馬上讓開。

楚桐不得不抬眼看他。

無論從外表還是穿著來看，眼前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大約四十歲，發際線有點高，中等材，穿著衛沖鋒和牛仔，腳上一雙運鞋。

楚桐再次微微點頭，“再見。”

展爸這才讓開一步，問，“你是哪個學校的？”

“……A大。”

“好巧，我是A大計算機系畢業的。”

楚桐能覺到，那道目一直追隨著，意味濃厚的打量，于是不聲加快腳步，走到玄關換鞋，一手撐著墻。

“正好我和悠然也要出門，順路送你吧？”

展爸又說。

楚桐還沒來得及說話，展悠然就道，“好呀好呀。”

“不麻煩您了，我乘地鐵三站就到了。”

楚桐換好了鞋，彬彬有禮笑笑，“那我先走了。”

“誒等一下，”展爸在后面住，“下節課什麼時候？”

“……下周一。”

“行，到時候見。”

“再見。”

說完，楚桐提起玄關擱著的廚余垃圾，打開門離開。

在回學校的地鐵上，楚桐收到一條消息，來自之前給陳喜珍當助理的那位學姐，說自己理完了個人事務，回來接手剪視頻這攤活兒。

楚桐回復：「好的。」

「學姐：這一陣兒麻煩你啦，沒出什麼事吧？」

「楚桐：不麻煩。沒有，都好好的」

楚桐這才想起來，邵先生的那本《呂碧城集》還沒來得及還給陳教授。

而那枚木質書簽，此刻也正躺在書包的小夾層里，下意識把手進包里去，隔著布料，是堅的，有些硌手。

邵易淮說的“以后”，大概率是客套吧，畢竟，他們本沒有留聯系方式。

剛想到這一層，低下頭，就看到微信界面通訊錄有新提醒，心臟猛跳一下，像蛟龍猛地破開水面。

會這麼巧嗎？

指尖點開，“新的朋友”里面，一個昵稱為“zy”的人，頭像是個類似證件照的半照。

茫然了一瞬，點進去，驗證信息寫著：我是展翼，悠然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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