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拿上電腦和書,換上外出的服,乘公車來到陳喜珍教授家里。
陳教授還是那樣疼,招呼阿姨給備茶。
查資料,當即修改論文,忙了一下午,臨近傍晚,陳教授招呼休息一下,坐沙發喝杯茶。
“真不錯,記得當初你在這張沙發上,跟我說你要考港大新聞系,就還像是昨天的事,一轉眼,這都考上了!offer發了吧?”
“發了。”
楚桐笑一笑,捧著茶坐到沙發里面,“即使畢業了,要是回京市,我也想過來看您。”
“那我當然是歡迎呀,我這地界兒啊,常年冷清,也就邵先生和他媽媽偶爾會來看我。”
楚桐屏了屏呼吸,沒作聲。
“說來也奇怪,這兩年他倒是沒咋來過了,聽說好像是了個小朋友,估計是忙著談去了。”
楚桐心想,您這消息都滯后多久了,他跟小朋友早分手啦。
陳教授覷一眼,“你呢?記得以前是跟個向承遠的小伙子來往?”
“……他都畢業了,也好久沒聯系了。”
“哦也對,”陳教授老頑似的眼,“前幾天在學校見知韻,聽說你最近在跟一個來自港島的小伙子往?”
“……您是說梁家豪?”
“哈哈,你看,就兩句話,我就把名字給套出來了。”
楚桐噗嗤一笑。
“也好也好,我本來想著啊,你要是畢業直接留京工作,我就介紹幾個青年才俊給你認識,保準是又有才華又有外貌,可你要去港島,自己認識一下當地的年輕人,也不錯。”
楚桐還是笑,為著莫名得到老人家的喜而開心,“如果以后我結婚有孩子了,一定要孩子您一聲。”
“那可太好了!”
陳喜珍笑著道,“一定記得啊,去港島讀書之前,別忘了來跟我道個別。”
“我會的!”
天漸晚,楚桐起告辭,“教授,我就不打擾了,還得回去再改改論文。”
“去吧去吧。”
“哦對,之前有本書,是偶爾到邵先生,他讓我幫忙還給您的,已經放到書桌上了。”
“好好。”
離開半開放式書房,轉過拐角時,不經意間朝開向后院的落地窗投去一瞥。
玻璃推拉門外,是做了玻璃頂的室外閱讀空間。
一張藤椅一張圓桌,旁邊一盞落地燈。
就是在這個角度,第一次看到了邵易淮。
那時就覺他似真似幻如泡影。
兜兜轉轉,果然是場泡沫。
收回視線,走下玄關,離開這里。
外面,一場春雨已悄然落下。
細雨靡靡的夜中。
368路公車與黑邁赫相向而過。
街邊霓虹映著公車中靠窗孩的側臉,一切都泡在雨幕中,朦朧而不真切。
邁赫后座,邵易淮在理工作。
答應了他母親易嘉瑩今天要來看看陳喜珍教授,急的工作只能在車上完。
易嘉瑩和陳喜珍是多年老閨,這些年分隔兩地,見面次數也愈來愈,但彼此牽掛著,總讓邵易淮來回奔波幫忙傳達關心。
邁赫在樓前停穩。
邵易淮下車,撐著傘來到陳教授住。
阿姨為他開了門。
他剛踏上玄關,陳教授就笑瞇瞇迎出來,“哎呀,今兒是咋啦,一個兩個都往我這里來。”
邵易淮角浮現一抹溫和的笑,“還有誰來了?”
“桐桐呀,哦,你見過幾次,對吧,那個小姑娘。”
邵易淮屏了息,“來過?”
“是呀。”
陳喜珍覺得他臉有些怪,但也并未多想,招呼他進屋,“快來吧,你每次來都下雨,來喝杯茶。”
沒得到回答,一轉,門口的男人消失不見了。
邵易淮追出去。
單元門外,夜中春雨靡靡。
一如那個秋夜。
他與站在這門口,他問,你什麼名字?
說,楚桐。
“四面楚歌”的“楚”。
他記得,當時自己覺得選詞有些怪。
可此刻,四面楚歌的分明是他搖搖墜的心。
第47章
重新踏上玄關。
邵易淮環視了一圈陳教授的客廳。
好像因為來過, 這里的空氣都變得不同了。
彌漫著細微的碎痕,一個一個碎片尖角狠狠扎在他心里。
呼吸不暢。
他想起來了,初次在這里見到的那天正巧是立冬,那時, 著他愣愣地出神, 他只是禮貌地對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
而現在, 時隔幾年, 開春了,卻徒留他在短暫存留過的空間,呼吸留下的空氣。
一呼一吸, 空氣肺, 刺痛心臟。
小孩子的來得猛烈短暫, 仇恨恐怕卻長久難消。
做人一向那麼留余地,對他卻是下了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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