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送潯去山鹿書院。
原本只有四天假,但因為清要搬家,所以在家耽擱了幾日。
清親自送潯出城。
“在書院要好好讀書。”
清拿過青鸞手中的包裹,遞給清。
平安立即上前接過:“郡主放心,小的定會照顧好公子。”
清看了他一眼。
平安立即有些張。
清并沒有說什麼,將包裹給平安后,就了弟弟的發:“如果讀書累了,就回家,就算考不上也沒關系,姐姐能養你。”
潯乖巧點頭:“姐姐放心,我會好好讀書的。”
年說完看向清后。
但當看到姐姐后再無一人時,年期待的眸子漸漸黯然。
清察覺到他的緒:“怎麼了?在等娘親?”
潯抿了抿,頷首。
清失笑:“又不是不回來了。”
隨后將另一個包裹塞到他懷中,聲道:“娘親雖然沒來送你,但卻給你做了幾服,不過就那雙舞刀弄槍的手,恐怕做得難以眼,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扔……”
“我喜歡!”
潯立即搶過包袱,珍而重之地放懷中,甚至還有些不大高興道:“不許姐姐說娘親工不好,娘親做的就是最好的。”
“是是是,最好的。”
清又在弟弟頭上薅了一把,眸底一片。
十分清楚阿潯的。
他們姐弟倆其實很像,都缺。
一個缺父,一個缺母,阿潯對母親的依就像前世對君元。
不過母親不是君元。
而且又有看著,所以容許阿潯的這份依存在。
而且也相信,以后們都會好的,會親自將心底的那份缺失填滿。
“阿姐,我走了。”
潯依依不舍地看向清:“你和娘親在家保重。”
清頷首,揮手告別。
就在主仆二人上馬車之際,一道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我那沒用的大哥?”
浩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城門口。
見潯要上馬車,浩立即奔了過去,一把推開潯,理所當然地說道:“正好小爺我的馬車沒到,不如這輛馬車就給本爺坐,等本爺的馬車到了,你再坐那輛。
平順,本爺要上車。”
浩最后一句話落下,平順的小廝立即上前,趴在馬車旁邊。
年一腳踩在平順背上。
顯然這個作對于浩來說,十分練。
清皺著眉頭:“青鸞。”
青鸞剛要上前制止浩,突然潯站了起來。
只見潯沖到浩面前一把將他推開,繃著俊臉道:“這是姐姐為我準備的馬車,憑什麼給你?”
浩沒想到潯敢推他!
他一時不防從平順的背上跌落下來,啪地摔到地上。
浩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浩兒!你怎麼在地上?”
珍夫人的影從城門沖了出來,跑到浩邊,又驚又怒道:“怎麼回事?爺怎麼會坐在地上?”
平順瑟瑟發抖地跪在一邊。
浩指著潯:“娘,他推我。”
珍夫人立即瞪向潯:“潯,浩兒是你弟弟,你怎麼可以推弟弟?”
清阻止了青鸞。
青鸞疑道:“郡主,不去幫公子嗎?”
清搖頭:“先等等。”
阿潯平日經常浩的欺負,難得這回自己站起來了。
青鸞擔憂道:“可是珍夫人……”
“無妨。”
清并沒有將珍夫人放在眼中。
希弟弟好,可那種好不是讓他一直做單純無害的小白兔,如果阿潯長出了獠牙,就幫他把這獠牙磨得鋒又利。
對上珍夫人惱怒的視線,潯下意識后退,但很快他就止住了。
潯站在馬車前,詞正理直道:“是浩先推的我,還要搶我的馬車!”
珍夫人更氣了,滿臉不贊同地看向潯:“他是你弟弟,坐你的馬車怎麼了?潯,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般小氣的人,要是老爺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心里該有多難過啊……”
提起君元,潯臉上閃過一抹懼意。
他張了張,想辯駁。
卻發現怎麼也開不了口。
浩被珍夫人攙扶起來,冷笑道:“沒錯,父親最討厭心狹窄之人,潯,你若不想惹父親生氣,就該把這輛馬車讓給我!”
“不行!”
方才還不會說話的潯立即道:“這是姐姐為我準備的馬車,不可以給你!”
“你翅膀了啊潯!”
浩忽然擼起袖子道:“本爺這幾天沒打你,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對本爺說不?等我打得你滿地找牙你就知道厲害了……”
浩朝前揮出一拳。
潯下意識就要抱著腦袋蹲下,突然——
“打回去!”
冰冷卻堅定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潯條件反就揮出一拳。
“啊——”
浩慘的聲音驟然響起。
潯睜開眼,這才發現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旁,而浩正被綠枝和青鸞一邊一個抓住,不能彈。
潯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拳頭。
他竟然打浩了!
清紅輕啟:“繼續。”
潯茫然地看向:“姐姐?”
“他平日怎麼欺負你的,你現在可以選擇欺負回去。”
清眸平靜地看著。
年眼底閃過一掙扎,最后下定決定般,重重開口:“我知道了!”
他不想再被浩欺負了。
也不想因為自己而讓人欺負姐姐,他要反抗,要學會保護自己,保護姐姐和……娘親!
潯緩緩抬起拳頭——
“你干什麼?潯你敢!”
浩被青鸞和綠枝抓著,不能彈。
珍夫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急急喊道:“潯你敢打浩兒,你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潯剛要落下的拳頭瞬間僵住。
父親。
像一座大山在他頭頂。
就在潯掙扎時,清冷靜到毫無緒的聲音再度響起:“打!”
“呯!”
潯的拳頭終于落在浩臉上。
浩發出一聲慘。
然而獅子一旦籠,就再也無法拴住。
第一拳落下后,腦海中那些錮仿佛自碎了,潯突然跳上前,拎著浩的領子就是呯呯幾拳!
“你打我!”
“你欺負我!”
“我也是會打人的!”
年開始還只是小聲控訴,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咆哮出口。
手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抑在心底多年的委屈,終于有了發泄出口。
潯越打雙上眸越通紅。
“你干什麼?不許打我的浩兒,我跟你拼了!”
珍夫人嚇得臉都白了,沖上來要打潯,然而清早警惕著。在沖上來的第一時刻,清抬腳就將踢到地上。
清走到珍夫人面前,居高臨下道:“敢搶本郡主的馬車,本郡主就是殺了你兒子,你也只能眼睜睜看著!”
珍夫人臉唰地慘白。
因為看到了清后那些帶刀侍衛。
以前還能依靠著君元,要挾清,可自從清同陸嶠南和離后,整個就像變了個人,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看重君元那個父親。
現在更是離開了府。
珍夫人知道,現在本就拿清無法。
看著浩被潯打得鼻青臉腫,珍夫人心痛不已,哽咽哭道:“浩兒……浩兒……”
“娘……嗷!”
“救……救嗷嗷……”
浩聽到珍夫人的聲音,拼了命求救。
珍夫人卻如萬箭穿心般難,忽然爬到清邊,抓著的擺痛哭流涕:“清……郡、郡主,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們,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有什麼怨氣沖我來,求您放過浩兒嗚嗚嗚……”
珍夫人哭得真意切。
很后悔,是真的后悔。
如果沒有帶著檀兒上京,檀兒就不會變得瘋癲,浩兒也不會被挨打。
以為抓住君元的心,獲得他的寵,就贏了葉惜若,的兒就勝過葉惜若的兒。
可是到頭來……
葉惜若了二品誥命夫人,的兒更是為了郡主,而的檀兒卻聲名盡毀瘋瘋顛顛。
而一心為之付出的男人,卻連看都沒有去看檀兒一眼,這幾天更是對出嫌棄的表……
珍夫人不知道這些年的苦心經營是為了什麼?
只覺得汲汲營營一輩子。
最終卻什麼都沒有……
所以此刻是真的悔。
哭著抓住清道:“郡主,你殺了我吧,是我……這些年都是我,是我一直在針對你們母子三人,和浩兒他沒有關系……你殺了我吧!”
清看著狼狽的樣子,心里沒有高興,也沒有憤怒,只覺得可憐。
半晌,面無表道:“值得嗎?”
珍夫人心神一震,抬頭。
清已經退開,轉看向已經打紅眼的弟弟,輕聲道:“阿潯。”
潯形頓住。
“夠了。”
清上前握住了他粘滿鮮的手。
看著已經被打昏迷過去的浩,清冷靜吩咐道:“送去醫館。”
拿出帕子替年干凈手上的,清這才開口道:“心里可舒坦了?”
此時的潯已經冷靜了下來。
看著被抬走的浩,他有一瞬間愣怔,隨即懊悔道:“對不起姐姐,我方才沒有控制好自己,給你惹麻煩了……”
“你是需要道歉。”
清一開口,年就出疚的神。
清卻手了他的頭發,神溫道:“但不是因為給我惹了麻煩,而是你沒控制好自己,再打下去,浩就沒命了。”
阿潯會反抗是好事。
但卻不能因此而變殺人兇手。
潯怔然地看向清:“姐姐不怪我?”
“別忘了我現在是郡主。”
清眸堅定地看向年:“打幾個人而已,不會有什麼麻煩。以后在書院再遇到有人欺負你,盡管把你姐我的名頭搬出來,嚇死他們!”
潯瞬間紅了眼眶。
以前姐姐只會怪他給惹麻煩。
可現在他真的給姐姐惹了麻煩,姐姐卻一點也不怪他,他喜歡現在的姐姐。
“姐——”
年突然撲進清懷里。
但很快又分開,轉頭也不會地跳上馬車。
“駕!”
直到馬車遠去,清還站在原地。
青鸞和綠枝看著臉上的傻笑,一臉懵然。
綠枝撓著頭道:“郡主?”
清收回笑容。
方才阿潯在耳邊說:姐,等我長大,我保護你。
的弟弟阿潯。
那個從小就和關系不太好的弟弟。
說長大了要保護。
卻不知,他已經在長大……
前世不曾會過的親,在這一刻充斥著清整顆心。
這才是要珍惜的家人啊……
“走吧。”
清收回遠眺的視線。
轉之際看到浩的小廝平順還驚恐不已地跪在原地。
清眸底閃過一抹暗:“去吧,好好伺候二公子。”
“是。”
平順立即爬起朝浩的方向追去。
清看著他的背影,卻緩緩勾起了。
珍夫人和檀浩給們母子三人的傷害,怎麼可能是一兩句懺悔就能抹平的?
上輩子娘親早死,弟弟早死,還有……
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死前,吐出的是黑的,不是郁郁寡歡病死的,是中毒而亡。
而彼時能給下毒的。
除了檀沒有其它人……
如果不重生,努力改變前世結局,珍夫人怎麼會后悔?
王敗寇,不會對自己敵人有毫憐憫。
要怪,就怪不該先出手……
要怪,就怪那個造這一切的自私男人!
那日阿潯的小廝平安從的清漪院出去時,清就找人盯著他了。
聽說這幾日平安和平順走的很近。
相信平安是個聰明人。
珍夫人想毀了阿潯?
那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
相信等浩被毀的那一日,珍夫人能很清楚地知道,應該恨誰!
“小姐,回郡主府嗎?”青鸞問道。
清搖了搖頭:“天尚早,去富貴賭坊了。”
最近忙著家里的事,很久沒去富貴賭坊了,正好今日去看看。
最近富貴賭坊都是趙虎在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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