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珊有些意外地看了夏如煙一眼：“看來你什麽都不知道。”

隨即又低聲呢喃了一句，“也是，這麽多年了，容熙已經了容家的忌，誰都不會輕易提起。”

聽到程蘊珊這麽說，夏如煙更加好奇了：“表姐，容熙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為容家的忌？”

程蘊珊平靜的臉龐閃過一難以言喻的哀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是小琛的親妹妹，我最小的表妹。”

“妹妹？”夏如煙大吃一驚。

嫁給容琛三年，從未聽他說過有個妹妹，容老夫人也沒跟說過，在容家老宅也沒見過一關於容熙存在的痕跡。

程蘊珊繼續道：“容熙比容琛小五歲，是個早產兒，從小弱多病，隔三差五就得去一趟醫院。後來，外婆找了幾個有名的中醫給調理，可惜還是一樣孱弱多病，實在讓人心疼。”

“容熙也知道自己不好，不想總是讓長輩們心，所以一直都很乖巧，打針吃藥從來不哭鬧。”

“最喜歡跟容琛玩，每次容琛快放學的時候，就坐在院子裏等。就算刮風下雨也要等，誰都勸不，這大概是唯一不聽話的地方了。”

說到這裏，程蘊珊似乎想起什麽，歎了一口氣，說：“想必你也知道，容琛的父母在他們兄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世界上和容琛有直接緣關係的人就隻剩下容熙這個妹妹了。”

夏如煙看向程蘊珊：“容琛肯定很疼容熙吧？”

“對。”程蘊珊點頭，“他們兄妹倆的一直很好，容琛原先還想去學醫，想治好容熙的。可是後來——”

程蘊珊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半張臉龐掩映在夜中，夏如煙看不清的表，卻能覺到的悲傷。

想到先前說容熙是容家的忌，夏如煙也明白了沒說完的話：恐怕容熙已經不在了。

果然，下一秒，程蘊珊啞聲道：“後來容熙生了一場大病，沒搶救回來……那天正好是十五歲生日。”

“這麽多年，容琛心裏一直很自責。因為那天他為了滿足容熙的生日心願，把帶去遊樂場玩，當天夜裏容熙就高燒不止了。”

“其實這不怪容琛，容熙的本來就很不好了，醫生早就說過各項正在快速衰竭，活不過十五歲。”

“可是容琛始終覺得是自己那天沒照顧好容熙，這才導致容熙生病離開的。”

“還有外婆，容熙離開以後，老人家的就不太好了。這些年，為了不引起外婆傷心，誰都不敢再提容熙，家裏也把容熙的全部東西封存了起來。”

夏如煙聽到這裏，心裏五味陳雜，口也有點發堵。

容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兒子和兒媳婦，又送走小孫，換做尋常人，哪裏經得住這樣的重大打擊。

還有容琛，失去唯一的妹妹，多年來心裏自責不已，想必也很不好。

夏如煙突然很心疼容琛，很想跑到他麵前抱一抱他，然後告訴他：沒人怪你，你不要再自責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程蘊珊話鋒一轉：“我跟你說了這麽多，現在你應該明白容琛對程霏霏什麽了吧。”

夏如煙微微一怔：“表姐，你的意思是，容琛之所以憐惜程霏霏，是因為把外表弱可憐的程霏霏當了容熙？”

程蘊珊斬釘截鐵地說：“對！程霏霏那個弱可憐的樣子，可以說跟弱多病的容熙相差不離，所以容琛才一直憐惜。”

這麽說來，程霏霏才是那個給別人當替的可憐蟲？

夏如煙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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