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在程夏的印象里有幾分深刻，下意識就口問了一句：“怎麼死的？”

“吞藥，割腕。”簡淼的聲音很輕：“不過他也真的是活著太沒意思了吧。四年前他人去世之后他就跟沒了魂一樣。說起來也算是解了。”

程夏一驚：“他人四年前病逝的嗎”當年蔣文旭去李澤坤家找過一次之后，自己才知道用的骨髓是從哪兒弄到的。可他一方面是真的怕死，怕離開李澤坤，即使知道并不應該可還是接了這份骨髓。另一方面就是李澤坤說那人病不如自己重，而且下一份骨髓也安排上了，只是時間會慢一點。程夏從來沒想過那個人會跟自己一起死在冬天。

簡淼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想了想也只有一個可能，他出口問道：“…李澤坤跟你講過程夏的事”

程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簡淼也沒追問， 他并不是個喜歡聊天際的人。

程夏心里有些，突然的死亡消息令他很不適。程夏莫名就在想，如果自己沒有回來，如果沒有一個陶然，李澤坤會不會也要和蔣文旭一樣撐不過這樣漫長的毫無希的日子

對于心如死灰的人來說，死亡并不是終結，而是希。

簡淼晚上公司有聚餐，他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叮囑程夏千萬不要離開，簡淼很清楚那些人的作風，對李澤坤下手他們還不敢，但如果不能從陶然里問出有用的東西，讓他這樣的小玩意兒悄無聲息的消失真是太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程夏當然知道不能給人添麻煩，也懂事輕重，就算沒人代也明白該怎麼做。

他下午的時候給李澤坤又打了幾個電話，不出意料的沒人接聽。程夏被自己克制不住的種種猜測嚇得心臟都揪在一起，一時一刻都沒辦法擺煎熬。

程夏后來本不抱希了，他把手機扔在茶幾上，簡淼的貓很粘人地跳上了程夏的膝蓋。他出手輕輕地撓了幾下貓下。

這時突然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程夏微微愣了神，他急忙把手機拿起來，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看起來特別眼，但程夏短時間確實是想不起來是誰的了。他猶豫了幾秒后就點了接通。

“喂您好。”

“你可算開機了”

程夏眉頭一皺，才想掛斷，又聽對面道：“你要是想讓我配合巡查組點什麼對李澤坤不好的證據，你就掛。”

“喬野，你真的很討人厭。”程夏冷聲道，手指卻還是從掛斷的紅鍵上挪開了。

喬野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多了點略有些不真切的低沉和冷意：“你騙我。”

程夏覺得這就是個說話怪氣又到不了點子上的神經病，程夏都懶得去掰扯自己本就不欠喬野什麼：“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讓我抱你，其實是想拿我的手機。”喬野自顧自道，接著語氣一頓：“你這麼騙人，回來繼續騙我吧。”

程夏狠狠摁了掛斷，氣的腦袋都發懵。他以前從來都沒沒見識過十八九歲的半大孩子能這麼難纏，企圖心這麼強。那時候也就是陶然的子，看誰都是好人，還肯哄著喬野給他買禮又收拾桌子。換程夏肯定有直覺要離他遠點。

喬野的問題真的太大了。哪個暗者發現喜歡的人有點不大好的過去就要瘋狗一樣咬人乖張如李澤坤第一次對著做MB的程夏都要問一句到底賣不賣。人家陶然什麼都沒表示呢，到喬野這兒就辜負加欺騙了

手機從沙發上又響了陣，程夏沒接，他正做著關機的打算，依他看來喬野半天說不了一句有用的話，拿著李澤坤做要挾也就是些沒實際影響的狠話而已。

鈴聲停了，接下來是短促且讓人莫名產生神張的短信提示音。

程夏瞥了一眼，是張彩信。他點開之后直接僵在那兒了。

那是份文檔。紅頭標，一頁紙蓋滿了從上級到基層足足近十個章。

“整個巡查組都在找的東西。”

喬銘無論如何這件事肯定都是跟李澤坤系在一起的，喬野拿到這東西絕對是背著他哥做的。喬野膽子是真，拿這種東西來威脅人，也不怕上面起真格來喬銘要比李澤坤先玩完。

但據程夏對喬野的了解，拿出去整李澤坤這事他真干得出來。喬野那狠勁是從小沒過大挫慣出來的，總覺得一切后果可以承擔。

“學校對面的胡同里我等你到晚上八點，你不來李澤坤就回不去了。”

程夏看著最新一條短信，盯了良久，直到屏幕暗下去之后黑屏上照出一張失魂落魄的臉。

陶然的臉其實真的好看的。程夏出手輕輕了一下這張臉，睫原來這麼長，彎起眼睛笑的時候顯得很乖。程夏他自己的桃花眼笑起來才是有些艷俗的…這張臉還略略有那麼些嬰兒，一看就是又又好欺負。

“他媽的，我才不去。”程夏嘟囔了一句，把手機又打開。登陸了自己的微信，久久看著自己頭像上的李澤坤照片：“如果我不回來，陶然肯定也是你喜歡的類型。我肯定。”

程夏從百度上挑了幾張漫圖，選了張跟李澤坤頭像最像頭的Jerry換上了。

他了個懶腰，把手機揣在上側兜，慢慢悠悠的換好鞋。

其實熊孩子肯定是沒什麼好怕的。程夏這麼想。

離晚上八點還太長，程夏從地鐵倒公，磨蹭到天黑。可他到的時候也不過七點多一點點。

他站在校門口出了一會兒神，突然有點想念。那時候他還不是完全的程夏，天氣熱的像蒸籠。他跟喬野吃完熱辣辣的一頓涮鍋，然后一人兩個冰激凌。

真的是最完了。李澤坤都沒做過這麼可的事呢。

熊孩子真的是世界上最浪漫的生了。

程夏出了一微弱的笑意，慢慢朝胡同走過去。一眼就看見上次坐的那輛雪佛蘭。只是這次的司機不是唐好而已。

喬野從駕駛位下來，套頭牌衛搭著牛仔，只是棒球帽的太低了。他沖程夏走過來，竟是一種讓人覺非常明顯的郁暴戾的氣場。

程夏只是條件反般退了幾步，就見喬野大步過來，一腳踹在了程夏肚子上。

“你接著跑啊？”

“你接著騙我啊！”

“你他媽接著拿我手機給李澤坤發車型和定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