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一聲痛呼極微弱的從嚨里泄出來，他的手捂住肚子，臉瞬間就變青白。

程夏是一個很厭惡且難以接暴力的人。生理上的不適涌上來，大半天都沒站起來。

喬野扯著程夏的領生生把他拽起來：“說話！”

程夏比喬野矮了大半頭，被這麼一扯都踮起了腳，連站都站不穩。他從喬野的手下掙起來，皺眉咬起牙，很倔強又無端出脆弱的一張臉。

喬野松開手，重重推了程夏一把：“啞了嗎”

程夏覺很難，連疼都覺不出，渾輕飄飄的，踩在云里一樣。

“誒，小同志，不要欺負同學啊。”有買菜的從胡同口路過，喊了幾聲：“快回家吧！”

喬野嗤了一聲，拽著程夏往車里走。

程夏額頭上覆了薄薄一層冷汗，胃里一陣陣疼起來，連口都發起悶疼。

可能是他的臉實在太差了，喬野開車的時候目都忍不住往他這邊瞥了好幾次，等紅燈的時候終于沒忍住，轉過頭去掰程夏的臉：“…別跟我裝。”

程夏深深吸了幾口氣，把臉偏過去了。

“這樣就疼了我為了把你帶出去，被我哥拿三十公分的牛皮鞭的時候，你怕是都跑回去跟李澤坤膩歪了吧？”喬野把衛的長袖往上狠狠一擼，連胳膊上都是紫紅微凸的鞭痕，他這作實在是稚，但其中夾著的又有不委屈。

“你現在拿著照片威脅我回去，喬銘怕是得死你。”程夏冷冷回了一句，好不容易積攢的力氣就這樣被走了大半。

“呵。”喬野短促地笑了一聲：“他現在，怕是想跟楚江遠死在一塊得了。人他都給毀害這樣了，現在知道舍不得有個屁用。說起來李澤坤為了個死人還真是夠狠，黨是不是得跟這樣的好兒子劃清界限”

程夏眼睛紅起來，心有些疼。

李澤坤是真的他，為了他什麼都能放棄，什麼都能毫無畏懼。程夏后悔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告訴李澤坤自己回來了，讓他那麼傷心，那麼煎熬。

程夏知道是自己自私，不能接李澤坤的有半點瑕疵，所以可以狠著心去算計，披著別人的軀殼去傷害他以掩飾恐懼和嫉妒。

“你在他心里都不如個死人位置。”喬野還是冷言冷語，但氣焰自己就慢慢弱下來：“我比他還能…好一些。”

程夏久久地盯著他，忽然覺得喬野有一點點可憐：“你陶然，是沒結果的。”

陶然對李澤坤心灰意冷之下如果遇見小狼狗一般熱烈而執拗的喬野，很可能被打。但程夏不可能，他是為李澤坤而活，從十九歲時紛嘈雜的包房見到李澤坤第一面起，程夏這輩子就不可能再去這麼一個男人了。

“你他媽別瞎扯，我你”喬野把視線放在前方的道路上，每一個字都咬的兇狠：“我就是沒玩夠你。”

但怎麼聽都如同虛張聲勢。

程夏嘆了口氣，胃里翻江倒海的疼。他環著自己，把頭深深低下去，也不問去哪兒，也不往車外看。

不知過了多久車才停下來，漆黑偏僻的一條路，西邊一大片已經拆遷完七零八碎的舊樓房。北邊拉了一長排貨箱。打眼過去，只有很遠的地方在亮著零星的燈。

程夏以為自己的難是可以忍過去的，卻沒想到時間越久就越難。他上午過后還沒吃東西，神力太大，忽然了重創，難肯定是難免的。

喬野繞過來給他開車門，盯著程夏：“下來。”

程夏了，腰都沒辦法直起來。他用了點力氣，除了讓胃更翻江倒海般疼也沒其他作用。

“我起不來…”程夏低聲出口。

喬野諷刺般笑了兩聲：“是不是得我抱你”

程夏攏起眉，還沒說什麼，就聽喬野補了一句：“又想拿我手機給誰發短信李澤坤這回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

程夏什麼都不說了，忍著疼勉強站了起來，他跟在喬野后，一腳重一腳輕，偏偏喬野步子還快，程夏踩在坎坷不平的沙礫路上，重重被絆了一下。

喬野的步子一下就停了，他飛快的折回來，一聲不響地抱起程夏。眉眼里沒有太多不耐，而且僅剩那微弱的狠意，似乎只是過傷后的不平，和沒得到期待中的意的失。

“等回去我給你弄點熱的吃。”喬野仔細的看路，在黑夜里被雜東西占據了大半的小巷里穿行。

年的膛已經很寬厚了，可以保護一個人，承擔起責任了。

程夏閉了閉眼：“你以后能遇到更好的人。”

喬野意外的沒有生氣：“讓我顛三倒四，像犯了魔障的只有你。”

喬野的腳步停在一個大院前。

“從我側兜里把鑰匙掏出來。”喬野輕聲道。

程夏一愣。

“里面沒手機。”喬野有些自嘲地道，也沒力氣裝兇使狠了。

程夏從他兜里出一枚鑰匙，打開了門上那把大鎖。

喬野把他帶進屋才折回去鎖好門。

這是個好的小院，只是很久沒人打理了，院子里積了一層落葉和灰塵，看起來破敗了不。

屋子倒是還很干凈，燈也是新換的，投下來一種很干凈且明亮的白。

程夏窩在沙發上，珊瑚絨的毯子從上裹了好幾層，他低低咳了幾聲。正好被才回來的喬野聽到。

喬野坐過來，沉默了片刻，手到程夏肚子上輕輕了一把：“是不是還在疼？”

喬野之前打架斗毆簡直太多了，對自己的力道下去能造什麼后果也一清二楚，他才看到程夏時腦子里繃的那弦直接斷了，踹過去的時候大腦都一片空白。他上了一路，但其實早就后悔了。

“肚子不疼。”程夏的都褪了：“胃里難。”

喬野的手往上移了移：“我給你做點熱湯面吃，暖一暖就好了。”

“躺一會。”喬野拽了個枕頭過來，看著程夏躺下去。他手去為程夏攏攏被角，才一俯，就在明亮燈的照下瞥見了程夏脖頸間一塊梅的痕跡。

喬野突然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