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好的事就是和最的人相擁眠，等上午的穿窗簾中的隙，有一個人先醒，還當做夢又吻在另一個人的臉頰上。

李澤坤夜里平白醒來好幾次，他抱程夏，覺得有一種深深的不現實。他曾經以為自己的生活跟著程夏一起死在了手臺上，但現在這個人又回來了，以不同的面目，可李澤坤確定他就是程夏，相同的覺，一樣的鼻息。

李澤坤開始時對于程夏的瞞當然是憤怒的。可他當想到程夏回來后所遭的一切，憤怒便轉了對自己的。他是以怎樣的心態去傷害質問一個本就過太多傷害的沒有安全的人呢。

唯一的慶幸是，幸好他們沒有錯過。幸好自己兩次真心喜歡的，都是一個人。

解開了那些不好說的事之后程夏一天比一天鮮活開心起來，他還是有點最開始李澤坤見他時的樣子的，笑起來眼睛都是很好看的月牙的形狀。

李澤坤簽收下托人集齊的《貓和老鼠》影碟，邊開箱邊跟程夏道：“之前欠你的，我都給你補上。”

程夏的眼神沒有落在那個箱子上，他輕輕問李澤坤：“我上手臺的時候在想你。”

李澤坤一皺眉，條件反的心頭痛。

“我想起你說出來就能看到結婚證了…可我最終也沒看到。”程夏自己也想過為什麼能回來，也許是因為意念太強或者實在心愿未了，靠著些強大的磁場占了別人殘缺的軀殼。

李澤坤把他摟在懷里：“我可以帶你去辦新的。”

他的話音才落手機鈴聲便響起來，程夏未出口的話便收了回去。李澤坤最近實在過于忙。

李澤坤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拿起手機走進書房接了，程夏不過多參與李澤坤的事，也沒放在心上。

李澤坤這個電話還沒接完面就不對了，他一邊套上外套一邊應道：“我馬上去，你把人看住了。”

程夏正一手支下一手懶懶地翻碟片，看到李澤坤拿著外套和車鑰匙就要走，人都愣了一下：“米飯快蒸了，你去哪兒啊，吃了飯再走。”

李澤坤靠過來飛快親了一下程夏的額頭：“太急了，你先吃，我晚上回來。”

程夏有些不好說的擔憂，他想了想，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關于我”

李澤坤看了他一眼，口氣隨意：“有一點麻煩，但跟你沒什麼關系。”

程夏不是傻子，李澤坤的話他是不信的。但他沒辦法說，如果本來就是因為他有什麼麻煩，這個時候他就更不能再去攔著李澤坤，因為李澤坤肯定比他想的周全。況且李澤坤不想說的，他問也沒什麼結果。

李澤坤確實說了假話，程夏被喬野欺負那件事他一直都沒辦法忘，心里面堵的生疼。之前把這個人當陶然的時候他都難過，更何況是程夏。他直接去砍人的心都有了，他找人查了喬銘好久才終于有了點收獲。

喬銘參與了中鐵十六局下包的一個材料工程，材料從海外進一批，剩下是從香港碼頭進來的，二十七個倉，到了一個夾著私貨。

“只要沾了喬這個姓，膽子都。”李澤坤語氣嘲諷，說的是喬銘，也是喬野。

戴著高度眼鏡的瘦弱男人把一沓資料和照片給李澤坤，面上呈現出一些微妙的為難和糾結：“搜他家場子的時候我們被盯上了，幸好人帶的夠，還從一個小頭兒的上搜到了點東西。”

他把一個銀U盤給李澤坤：“已經解過了，沒有太私的商業文件，但…”

李澤坤察覺到什麼，果然聽那男人下一句話。

“有您的人一些東西。”

李澤坤右眼一跳，手拿過那個U盤。

程夏自己在家沒什麼意思，他連菜都沒做，半碗開水泡著米飯就著咸菜吃了。天冷出不去門，他就放李澤坤給他買回來的碟看。

新碟清晰流暢，無損的音質，程夏看不厭這些老套的劇，他向來是細水長流般深長的人，看喜歡的漫是這樣，一個人也是這樣。

大早上程夏就被李澤坤電話鈴聲吵醒了，現在看著電視久了就困倦起來，電視還撥放著他就睡著了。

李澤坤到家的時候程夏還沒醒，冬天天短，客廳已經很黑了，李澤坤打開客廳燈才發現程夏在沙發上睡著了。一張碟放完，電視屏幕卡在漆黑的顯示換碟的提示上，李澤坤關了電視，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在程夏旁邊。

程夏睡得冷了，一直在把自己往了蜷，李澤坤輕輕把他抱起來，摟在懷里拍了拍。

“你回來了啊…”程夏被弄醒了，臉頰從李澤坤手臂上輕輕挲了兩下：“晚上吃什麼？”

李澤坤一時沒出聲，他把自己的頭埋下去，深深埋在程夏頸窩里。這是個很弱勢的作，他像一個瞬間小了二十歲的男孩在尋求安，他輕聲且模糊的一遍遍在程夏耳邊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李澤坤無論自己承擔了多折磨和痛苦，但至他從前從不曾在程夏面前這樣失態過。李澤坤一下一下親著程夏的脖頸：“我好害怕。”

程夏在李澤坤的心里一直都是敏弱的形象，他從來沒想過程夏在自己所不了解的黑暗里，其實獨自走了很長一段路。

李澤坤看著那段清晰的錄像，心如刀絞，他的人被留在骯臟漆黑的倉庫里，眼神還著自己離去的方向。有很多男人挾者惡意和暴力下來，程夏連半聲祈求和呼救都沒有。然后就是蔓延開的刺眼的暗紅，氤了服，惹紅了一小塊水泥地。

李澤坤牙齒都磕著打起冷戰，程夏多驕傲的一個人，對著自己都瞞了傷口的來歷，那麼喬野的事，對程夏的傷害該有多深呢他簡直不敢去想。

李澤坤覺得程夏會怨恨自己，因為自己確實不是一個負責人的伴，他甚至沒辦法去以實際行去應驗自己言之鑿鑿的話——

“如果是程夏被欺負，我直接拿著刀捅死他們！”

可現在，確實是程夏被欺負了。

李澤坤抱程夏：“謝謝你愿意陪我。”謝謝你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就開口喊了我的名字。

程夏愣了一下，他看出了李澤坤的不正常，學著他的語氣戲謔道：“你真是…還嚇死我了呢。可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