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番外(十三)
已經記不清自來到譚世杰這里后是第幾天了,陶然被折磨的只剩把骨頭架子,他過的晝夜不分,只覺得每天睜開眼就全是黑天,群魔舞,魑魅魍魎去人皮,赤條條的白流著腥臭的膿,讓人恐懼,令人作嘔。
但陶然還在撐著,又過去幾天,譚世杰慢慢悠悠上樓找陶然時看到他正在角落里捧著碗稀粥一點點啜著,他垂著眸,長睫在眼下打下一片厚重的影,很安靜疲憊的樣子。
“最近怎麼樣?”譚世杰坐在他面前,撐著下仔細端詳陶然。
陶然沒抬頭,自顧自又喝了口粥:“就那樣吧。”
譚世杰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被這小玩意兒無視掉,在陶然眼里他竟然還比不上一碗飯有吸引力,這個認識讓譚世杰非常不爽。他懶洋洋出只手,一把就將陶然手里的碗掀翻了,湯湯水水撒了陶然滿,滾燙的潑下來時燎起徐徐的熱氣,陶然的胳膊和大瞬間紅起來一片。
可陶然就好像喪失了痛覺般,他皺著眉扯過紙巾簡單將上的污漬隨意過后就抬起頭看譚世杰:“譚老板,有事說事,惡作劇很有趣嗎?”
說起來難以置信的,這是譚世杰第一次看仔細陶然的臉,只能說不愧是跟了喬銘那麼久的人,漂亮不難得,難得的瞧起來人干凈,眼睛黑白分明,是初生的小一樣的眼睛。
“喬爺今晚來,你準備準備,他既然肯見你,估計事還有商量的余地。”譚世杰探過去陶然下:“他給你送這來,是不是你給他戴綠帽子了?”
陶然只聽到了譚世杰前半句,他連拂開譚世杰的手都忘了,眼睛瞬間亮起來:“今晚?”
“嗯呢。”譚世杰手指在陶然上摁了摁:“前幾天太忙沒顧上你,要不我怎麼也得嘗嘗你。回去之后老實點別搞事了,我這不是人待的地方。
譚世杰難得善良一次,人好好把陶然送去正經房間等。
夜后喬銘的人就到了,譚世杰出去迎接,納悶怎麼沒見到喬銘:“喬爺呢?”
“喬爺接二去了,馬上就到,我們先來這等。”
譚世杰覺得奇怪:“二還沒年吧?喬爺那麼疼他,怎麼想著把他往我這兒帶?”
“譚老板,你別多問了,這事兒誰摻合誰倒霉。”
譚世杰笑道:“是我話多了,你們也別煩心,先去邊上玩會兒吧,等喬爺到了我找人悄悄喊你們。”
“哪有空玩兒啊,人呢?”
“什麼?”譚世杰一時沒反應過來。
“喬爺留在這那賤huo,讓我們先去看一眼。”
這話一出譚世杰就知道喬銘是沒帶陶然回去的心思,可更奇怪了,喬銘那子不至于閑這樣啊,要是真恨把人弄死就完了,現在留著人糟蹋還要過來看一眼,倒像是因生恨,這樣好像就能說得通了,想想有趣的。
陶然穿上了自己剛進來那服,他自己的服,之前出空好好洗過之后在柜子里面,干干凈凈的,是正經人家孩子會穿的簡簡單單的白t和長,除了這服陶然唯一帶著的還有盆跳舞花,喬野送過他唯一的東西,陶然寶貝的要命,自己都不怎麼舍得,想喬野想的厲害的時候才會花葉,撥開按鈕聽它唱一會兒。
陶然將花抱在懷里,眼睛盯在閉的門上,他很開心,喬野馬上就來帶他走了。
可當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幾個陶然悉的恐懼的面孔,是陶然尚跟在喬銘邊時就對他污言穢語手腳的人,也是和喬野第一次遇見時在花房里對陶然施暴的人。
“譚老板,怎麼回事啊?喬爺沒說讓你把人供起來吧?這麼好的房間給他住著,他穿這樣,來接客的還是來玩的?”一個男人大步走過來扯住陶然領口,陶然漲紅著臉掙扎,懷里的花盆一時沒拿穩,在地上咕嚕著滾遠了。
譚世杰什麼事都不清楚:“之前確實是讓他照我這規矩來了,今天喬爺要來,這人怎麼也是跟過喬爺的,弄的太臟也是踩喬爺面子,我才讓他自己收拾干凈過來等。”
“不好意思譚老板,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對這個人確實用不著。”另一個人出來打了個圓場:“您不用想太多,喬爺確實不會對他有什麼舊。”
譚世杰皺眉,沒說什麼,他也沒,想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讓他不可思議的做夢一樣的破事。
接下來的五分鐘里,譚世杰約約好像知道了事部分的真正原因。
陶然被人按住換上夜場庸俗暴的服,他一開始沒怎麼掙扎,后來是有人踩上了他掉在地上的那盆稽的跳舞花,陶然就像被了逆鱗的小般炸了,他毫無章法的踢打抓咬,邊的幾只手都被他弄出痕來,陶然含糊不清的哭喊著:“把它還我!那是小喬給的,我一定會告訴他,是你們弄壞了!”
像小孩子被弄壞了心的玩,胡攪蠻纏說,我要去告家長了,然后就會有疼他的人站出來為他出氣,哄他不要傷心。
一個耳狠狠落下來:“還他媽不知死活?你是個什麼玩意兒,二是你配喊的?他媽做夢了,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喬爺和二馬上到了,你看誰會管你!”
“他但凡不喜歡我,喬銘至于這麼生氣?你們替喬銘跳什麼腳?”陶然抹掉邊漬,他自那人惱怒一番話中準捕捉到了喬野確實會到的信息,整個人瞬間都不一樣起來,眼神中凌厲鮮艷的熠熠生輝,滾燙的能灼傷人般。
譚世杰沒想到陶然怎麼膽子那麼大的,他以前是怎麼會覺得陶然安分乖巧?是在喬銘邊想著喬野,就不是人敢想的,而且陶然到現在還不,是真嫌活太久了嗎?聽他那意思還覺得喬野把他當回事,多可笑,要是真有點喜歡喬野也不至于不聞不問讓陶然在這兒待了好幾天,譚世杰本不相信憑喬野的地位查著問問陶然的境有多困難,就算救不出來人,悄悄給自己遞個消息幫忙把人照顧著至讓人別過的這麼慘也不是難事啊。
喬野怕是會讓陶然失了,譚世杰倚靠在門框邊居高臨下看著陶然,覺得這孩子是真不聰明。
除了喬野,喬銘還請了幾個業務上往來的朋友,眾人在包廂做好,只有喬野毫不掩飾滿臉不爽。
“你非把我這兒來干嘛啊?你看我年了嗎?”
“不也快了嗎,你出來玩還不開心?”
喬野嗤笑:“你當我是你呢?十五六歲就跟人在床上磨槍,會玩是真會玩,不怕得病也是膽子真大。”
“說話把放干凈點,你哪怕心里不把我當回事,也得記著是誰一個月給你幾十萬可勁糟蹋。”喬銘看喬野一眼:“你和我要不是一個肚子里鉆出來的,我早把你掐死了。”
喬野懶懶打了個哈欠:“你快掐死我吧,我真心不想和你一起玩,您是我親哥沒錯,但也不至于帶著您白紙一樣干凈純的弟弟一塊兒嫖吧?”
“帶你見識見識,閉吧。”喬銘來一個服務生耳語幾句,那人不住點著頭,很快就退下去。
喬野尋常出去玩最多也不過是夜店歌廳,和喬銘來的這種夜總會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喬野要是想玩也不是說沒有門路,只是他不喜歡,嫌棄的要死,在這種地方于他而言什麼東西都是臟的,他連這地方的一口水都不愿意喝,更別說這兒的人了,不干不凈的,多看幾眼都臟。
喬野沒法走,他心里煩,知道喬銘在這兒沒人敢仙人跳他,自顧自在邊上喝酒,喬銘自剛才跟他說了幾句話后就一直也沒理他,和別人坐在一起聊事。
門再推開,領班除了送酒外,還帶了許多年輕男進來。
譚世杰這里給vip客人的權限大,比尋常場子玩得更開,這些男穿得趣制服就算了,有些人完全是戴著道過來的,口塞算是小玩意兒,一個漂亮姑娘后一條茸茸的蓬松大尾垂著,在哪兒是件值得腦補的桃范圍。
“小喬,你先挑?”喬銘喊了喬野一聲。
喬野心煩的不行,并不理喬銘。
“喬野!”喬銘聲音更大些:“我和你說話呢。”
“煩不煩!”喬野一摔酒瓶子:“找的進來就算了,你他媽還搞群男的,惡不惡心啊,你當我和你那麼變態?臟死了,你也玩點吧,早晚搞出一病。”
“你不要,對不對?”喬銘的聲音很平穩,似乎并沒有因為喬野不大不小的話生氣。
喬野的心上忽然泛起火燒火燎的刺痛,他張口,第一個音節竟然沒有發出,但他草率的,把這難過當了厭惡:“我不要!”
喬銘把一個渾打著哆嗦的帶著口塞的男孩子隨意的推到了邊一個男人懷里:“我弟弟沒挑出合心意的,你們隨便玩吧。”
耳邊全是雜的音樂聲和俏的男的笑聲,可喬野的耳朵很敏銳的只能捕捉到其中一束微弱的帶著哭腔的男孩子的聲音,喬野頭疼的厲害,他的手不自覺上了脖頸間的玉牌,他深深呼吸,卻覺平常溫涼的玉牌變了塊燙的能灼燒人皮的烙鐵。
“好心當作驢肝肺,我給你指那個人不好嗎?是你喜歡的啊。”喬銘話對喬野說,眼神卻帶著笑和陶然對上。
喬野忙于和自己心的痛苦抵抗,聽到喬銘出聲更是一陣一陣的難煩躁:“喜歡個屁!是個男的我就不說了,不知道被多人搞過的,臟死了。”
然后喬銘就很清晰的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陶然的掙扎越來越弱,直到徹底放棄,他灰暗了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甚至打了將他桎梏在懷里的男人的一只手。
“至于嗎?還為那姑娘傷心呢?”喬銘偏偏還不肯停下來:“你是真沒出息,不到一個月給人家砸了幾百萬,人家還是跟別人跑了。”
“你別八婆了嗎?”喬野又干了整杯酒:“當我稀罕一樣,我又不是找不到別的人。”
“喲,你對自己的魅力這麼有信心呢?”喬銘笑著搭喬野肩膀。
“沒,我是對我大哥的真金白銀有信心,砸錢不就完事了。不值錢的人花點,值錢的人多花點,多簡單。”
多簡單。陶然蜷了蜷手指,劇痛,那是傍晚時他為了撿回喬野送他的跳舞花時被人在地上狠狠踩的,陶然當時并沒有想到什麼值不值得,疼不疼,他滿心想的只是,這是喬野送他的,唯一的東西。
陶然從來沒想過,這東西其實是喬野心目中廉價的連拿來送給不值錢的人的資格都沒有。
那自己,又是多廉價?原來一直以來,是自己想太多了嗎?是他給喬野帶來了困擾嗎?喬野多善良啊,面子上永遠溫存,即使自己是喬野嫌臟的一個男人,不過幸好自己懂事,沒去跟喬野要過東西,不然早就會被丟棄了吧。
可是喬野好狠心呀,明明他只要明確的跟自己說一句,別纏著了,很煩。陶然就會乖乖的離他遠遠的,可喬野什麼都不說,騙陶然在人間地獄里苦苦等著,乖巧溫順的等著。
陶然的哭聲慢慢傳出來,開始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以為自己忍得很好,可上的人沖撞的太厲害,出陶然細細碎碎的聲音。
“哥,讓我走吧,太惡心了,我真的煩。”
喬野剛開口,陶然瞬間回神,他重新忍住,一聲不再出。還是賤啊,他如果能開口,說的可能也是:“小喬,我不哭,不惹你生氣,你別走,你說什麼我都想聽聽,聽聽你聲音就好了。”
但是他沒辦法開口,眼睜睜的看著喬銘點下頭,喬野拿起外套抬就走,走的毫無留,甚至出幾分迫不及待來。
陶然閉上眼睛。
“你輸了。”喬銘的聲音如魔音貫耳,清晰的在陶然腦袋里循環了一遍又一遍。
口塞被摘下來,陶然張張,滿口嘔出來,他卻恍然的笑笑:“我輸了。”
沒關系,反正他這一生,也總是在輸。
沒關系的,在喬野上,他甘愿認輸。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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