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爺子是今天下午才到醫院出診的。

忙了幾個鐘，送走了最后一位患者后，他覺全上下的骨頭都邦邦的。

馬老爺子打算起來走一走，活一下肢，便聽到助診的護士在跟誰談論著什麼。

他無心去聽，不料剛起，便從護士口中聽到了溫伽南的名字。

約約的，他聽到他們說溫伽南被打。

馬老爺子臉一變，過去問清楚后，第一時間把這個況告知梁聿修。

二十分鐘后，梁聿修抵達醫院。

彼時，王綿綿已經走了，溫紹儒卻還在病房。

梁聿修走到走廊拐角，正好見溫紹儒從病房出來拿從東西。

他腳步一頓，遲疑的幾秒鐘，有人一掌拍在他后背上。

“愣在這里干什麼？”

梁聿修回頭，見是老爺子，線微抿，沒打算說實。

“算了，我過去也沒說什麼用，這時候最不想見的人大概就是我。”

梁聿修自說自話，邊溢出一聲苦笑，看得老爺子眉頭直皺在一起。

老爺子背著手，連連搖頭，就差手開梁聿修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漿糊了。

“我真是不懂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心思七拐八彎的，一會顧忌這個，一會顧忌那個，到頭來，黃花菜都涼了！”

“等著！”

老爺子丟下這麼一句，便直接越過梁聿修，往溫伽南病房那邊走去，剛好被溫紹儒看見。

“誒？馬老爺子？”

因為譚芳手的事，溫紹儒見過馬老爺子，對他有印象，這會到，不得打招呼。

馬老爺子則當做不知道況的樣子，表現出滿臉的驚訝：“紹儒？”

他假裝打量一圈，明知故問道：“小譚不是在市醫院嗎？你這怎麼到這邊了？”

那天溫伽南傷是事出突然，距離最近就是這家私立醫院，所以被送到這里來，溫紹儒只能兩邊跑。

他嘆了口氣，干笑兩聲，略把兒傷的事講給老爺子聽。

老爺子又假裝驚詫惋惜：“那要仔細休養了，不能馬虎。”

溫紹儒點頭：“是啊，這不是小問題。”

兩人話搭話聊著，忽然，老爺子拉住溫紹儒的手：“對了，小譚這幾天的況怎麼樣？我最近都沒有去市醫院出診了，要不你來我辦公室，跟我講講？”

他一邊說，一邊拉著溫紹儒往他辦公室走去，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而溫紹儒從起初的詫異，到后面覺得，老爺子可能是關心每個患者的況，以便于記錄研究。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被老爺子拉著走遠的時候，有個高大的影緩步走到病房門口。

開門聲傳來，溫伽南以為是溫紹儒回來了，當即揚聲喊道：“爸爸，你幫我到外面找個護士過來，我有點事需要幫忙。”

這是獨立病房，有獨立的洗手間。

剛剛進來上廁所的時候，的帶子不小心崩開了。

現在因為腦部問題，不能有大幅度作，把手稍微往后一，就覺從后腦勺往下有什麼東西被抻著一樣，嚇得不敢繼續，只能尋求幫忙。

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聽見了沒有，過了有一分鐘，才有人在洗手間外敲門。

跟著，護士的聲音響起。

溫伽南如獲大赦，開了門放人進來。

“怎麼了？”年輕護士小聲問。

溫伽南同樣小聲說：“我帶子崩開了，系不到，麻煩你幫幫忙。”

護士往后背瞄了一眼，哦了一聲，在溫伽南背過的時候，啪嗒一下幫系上。

溫伽南道了謝，就走了。

從始至終，溫紹儒沒出聲。

溫伽南還奇怪呢，扶著墻小心翼翼從洗手間里走出來，正要開口問，卻在抬眼的一瞬間，看見站在幾步之外的人。

那并不是溫紹儒。

意識到原來剛剛進來的人一直是梁聿修，而剛剛使喚的人也是他，溫伽南微驚。

四下掃了幾眼，真的沒發現溫紹儒的影，不得已，才又看向梁聿修，滿是防備與疏離。

“你來干什麼？”

從出來，梁聿修的目就定在的臉上，確切地說，是定在的左臉上。

那正是被蔣文菲打過的地方，痕跡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只是還有淡淡的紅痕，很像過敏的狀態。

不過梁聿修不是王綿綿，他不會信那套說辭，更何況老爺子已經把況都告訴他了。

“蔣文菲找過你了？說什麼，你都不要搭理。”

溫伽南不知道他是來說這些的，更不知道他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眉頭皺了一下，滿是抵緒地說：“我當然不會搭理，那是你們之間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和我有關系。”

“打你的事，我會去找，給你一個代。”

梁聿修作出承諾，溫伽南卻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用，我自己能理，你只要別手，我就能理好。”

如果梁聿修手，那更坐實了他和之間不清不楚的謠言，溫伽南不希自己沒有底氣，更不希自己淪落到百口莫辯的地步。

梁聿修眼神一痛。

不知出于什麼目的，他啞著聲說：“我已經決定和蔣文菲退婚，以后不會再找你了。”

“很抱歉，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和力。”

他是真心實意的。

從前就沒有好好善待過，如今離婚多年，反倒給帶來更多的麻煩。

他的目太過濃烈炙熱，溫伽南幾乎不敢直視。

偏開了頭，面無表，連語調都不摻雜毫溫度：“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我們以后除了必要的工作，私底下不再有任何聯系就好。”

昔日只希梁聿修，如今只希梁聿修離遠點。

面對的抗拒和冷淡，梁聿修有再多關心的話，也全都卡在了嚨口。

沉默間，溫伽南下了逐客令，便扶著墻，繼續走向病床。

也許是緒有了起伏的緣故，覺腦袋有點兒不舒服，需要躺下休息一會。

可是沒走幾步，便有些支撐不住。

捂著頭好不容易走到床邊，卻連爬上去的力氣都沒有。

覺到后的人還沒有離開，溫伽南倔強地強忍著不適，想等后的人走了，再想辦法。

總之，不愿在他面前暴一丁點的脆弱。

總算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溫伽南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已經騰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