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靠在裴琰懷裏，耳畔是風聲呼嘯，前麵有馬兒嘶鳴。往前看，土黃的關口大門近在咫尺。進了鹹州關，那裏的一切都將與關不同，他們養駱駝，喝烈酒，通往胡國的商道從這裏打通，南來北往的客商聚集在鹹州城，這裏已然為西北邊陲最繁華的地方。

    嚴紅薇，有本事！

    蘇禾仰頭看了看藍天，小聲道：“我以前也想過策馬到天涯。”

    這世間總是有舍有得，嫁了人，有了夫君和孩子，還有溪山府要打理，便不能隨意遊走於天下山水間了。可是的夫君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孩子也各有聰慧可之，邊朋友環繞，還有沒有緣卻遠勝緣之親的劉嬤嬤與小錦兒。

    沒有天涯，有家人。

    “等長弈和長旭他們再大一些，我把玄鱗衛出去，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裴琰環著的腰，朗聲說道。

    “還是等孩子再大些吧，們還得念書呢。小傾說得對，灼兒和小珍珠是要好好念書才是。”蘇禾說道。

    “孩子各有各的長，而且就算生得平凡一些，識些字，那也無妨。”裴琰想得倒是通，他隻希他的孩子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過一輩子，不必像他前半生一樣，刀劍影，步步小心。否則的話，他前半生不是白拚殺了？

    “慈父多敗兒，不行，就得好好念書。”蘇禾的背在他懷裏蹭了蹭，小聲嘀咕：“起碼得會算賬，咱們兩個閉眼升天了，他們的錢才不至於被人哄騙走。”

    “不會的，你和我的孩子，怎麽可能笨到被人哄騙？”裴琰信心滿滿地說道：“我們隻需教他們相親相，互相扶持就好。”

    “你說，他們長大之後，都會為什麽樣的人呀。”蘇禾又忍不住幻想起來。

    “定是很好的人。”裴琰挑眉，角揚起一抹頗為驕傲的笑：“畢竟他們的老子，我，很好。”

    蘇禾扭過小腦袋看他，慢慢地豎起大拇指：“說得好，有道理。”

    種子好，土壤好，開出來的花兒當然會是最絢爛奪目的。

    “大人有沒有想再種幾顆種子？”蘇禾眨了幾下眼睛，手指往他腰上掐了掐。

    裴琰長睫垂了垂，堅決搖頭：“絕不。”

    蘇禾生產那次，他快嚇死了，這輩子絕不會再讓生孩子。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一趟過了三回，吃足了苦頭。那一碗又一碗藥喝進去，他看在心裏苦在心裏，心都跟著疼爛了。

    “隻種種子，不結果的，要不要？”蘇禾又掐他。

    裴琰清了清嗓子，扭頭看向後麵跟著的兩駕馬車，小聲道：“你能把三個哄得晚上不來找你鬧？”

    這一路上，小夫妻就沒能功耕種過，三小隻一下要鬧著跟爹睡，一下鬧著要跟娘一起睡，就算哄回去了，半夜也會突然在外麵拍門，非要進來躺在二人中間。而且還不是躺一個，那是同時躺三個！

    “不能。”蘇禾咬了咬手指，放棄了這念頭。

    許是旅途太興，三個孩子比在家裏時要鬧騰，每晚都要來和夫妻二人分一天見聞，還要問好多好多問題。有一回小傾甚至問他們，三個孩子是怎麽能一起呆在蘇禾那麽小的肚子裏的，是不是借了裴琰的肚子用了……

    這一路問下來，蘇禾的腦子都要被問空了，幸好裴琰腦子夠用，不管問題有多離譜，他都能應付過去。

    “我能。”裴琰更驕傲了，把往懷裏收了收，低聲道：“瞧著吧，我今晚就把他們哄服帖。”

    “大人你是這個。”蘇禾又朝他豎了豎拇指。

    “王爺，道觀的主子來信了。”暗衛長追上來，把信遞了過來。

    裴琰拆開信，一眼看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瞧瞧。”蘇禾拿過信，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不準管我！再管東管西，把你們統統趕到天邊去。”

    “前兒來信，不是說有個俠客在山上，二人相談甚歡嗎？今日怎麽發脾氣了？”蘇禾困地問道。

    “想我們了吧。”裴琰語氣和了幾分，“喝完喜酒，咱們看他去吧。”

    “嗯。”蘇禾靠在他懷裏，小聲道：“其實我也想他的。”

    “嗯？”裴琰扣的腰，低低地說道：“你想誰？”

    “李慕憬啊，木頭道長，先帝，道觀小神仙。”蘇禾扳著手指數李慕憬的份。

    “皮。”裴琰又把往懷裏收了幾分，俯下來往水的臉頰上咬了一口：“隻準想我。”

    天漸晚了。

    大晚的傍晚得讓人不忍呼吸，怕呼出的聲重了，吹皺了那滿天金的雲河。

    “真啊。”蘇禾仰頭看著橫貫天際的金河，小聲說道：“大人，人世間景這麽多，一輩子都看不完呢。”

    “是很，”裴琰下抵在的額上，溫地說道：“禾兒的臉都被染了金。”

    變林十八銅人了？

    蘇禾了臉頰，轉過頭來說道：“大人快親我。”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他再去哪裏親這麽好看的十八銅人！

    裴琰一手掌住微燙的小臉，俯下去吻住了的。

    “親親哦。”小灼趴在車窗上，手裏拿著糖塊，哢嚓哢嚓地咬。

    “他們天天親，很稀奇嗎？你長大了也能親你的娘子。”小傾捧著書，頭也沒抬一下。

    “來來，我來親親你，你別盯著爹爹和娘看了。”小珍珠湊近去，抱著小灼往他的胖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的娘子會不會和我搶糖吃啊？”小灼了臉頰，扭頭看向小傾。

    “你連糖都不舍得，以後肯定找不到娘子的。”小傾搖搖頭，合上了手裏的書。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小灼問。

    “多看書吧！”小傾揚起書，往小灼的額上輕輕拍了兩下：“不看書就會變笨蛋。”

    小灼看了小傾一會兒，趴到窗前，看著還在親親的小夫妻大道：“爹，娘，小傾他看的是親親的書，你們快來揍他！”

    小傾：……

    “這就是你說的相親相的孩子們？”蘇禾好笑地看向了小灼，拳頭往裴琰懷裏砸了兩拳。

    “我小時候也告阿憬的狀，說他看小宮。”裴琰不以為然地說道：“其實是我看，阿憬從來不揭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