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騁確實習慣大包大攬。

隊里大小事務都是他自己擔起來，總結材料通知方案，他全都自己起草。

祝晚星眨了眨眼：“就上次去你們支隊，在你前面找我測評的大姐說的。”

許江騁嘆了口氣：“你不了解況。”

“拜托，你們單位的工作都是公開明的，網上查也能查到，而且制的單位不都是這些事嗎，你那些同事，也沒見誰和你一樣天天忙得像電陀螺，稍微腦子也知道你是什麼做事風格。”

祝晚星說的輕描淡寫，實際上，可是熬了好幾個大夜，遍了各大論壇，找警分職場經歷，了解他們這項工作的日常狀態。

許江騁也沒再回應，懨懨地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祝晚星看不得他這樣虛弱，記憶里只見過爸生過一次病，那時的心和現在差不多，山一樣拔的人居然也會倒下，把人照顧好的心格外急切，總想為他做點什麼。

許江騁毫無防備，祝晚星突然出手了他的腦門試探溫度，冰涼帶著一點香氣的了他發燙的軀，沒能為他緩解燥熱，反倒是加劇了這一癥狀。

鬼使神差，興許是反應力不如平時，許江騁沒有躲開。

奇怪。

他好像，并不討厭這種覺。

他很介意和人肢接。

自從退役之后，除了握手這種日常禮節的接之外，他幾乎沒和任何人有過其他任何形式的肢。

祝晚星自言自語：“還這麼燙，不會又燒起來了吧？”

許江騁：“大概。”

祝晚星看了時間：“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回去給你做。”

許江騁覺得過意不去：“你不用忙活，我沒事，睡一覺就能好。”

“可是我已經請假休息了，我自己也要吃飯的呀，你現在是病人，病人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你就不要管啦。”

祝晚星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許江騁的被子，雖然也知道這起不到什麼實質的作用，但生病的時候，舍友也總是這樣拍拍。

會覺得很安心。

不知道還能為許江騁做些什麼，幸好許嘉木把許江騁生病的事告訴了。

不然許江騁自己一個人待在家里，吃沒得吃，喝沒得喝，不要太可憐。

許江騁再睜眼，時間又過了兩個小時。

他渾被汗水濡，頭腦清醒了不。

床頭柜擺著保溫壺和倒好的水，果盤里的切好的橙子皮被卷起擺了小兔子的樣子，床邊的垃圾桶換了新的垃圾袋。

水杯上著一枚字跡清秀的便利：飯在桌上，涼的話你用微波爐熱一下，我下午有事要回學校，晚上見！

許江騁明顯覺自己已經退燒了，突發奇想地給那盤果切拍了張照，點開祝晚星的聊天想要道謝，想了想，最終還是作罷。

祝晚星一下午心里都在惦記著許江騁的況，跟論文導師匯報完進度之后，急急忙忙往回趕，還不忘拐彎去小區門口的生鮮超市買只。

可等打開對面的門之后，房間里已經沒人了。

這人，生著病還要跑。

該不會又回單位加班去了吧？

祝晚星給許江騁打了個電話，鈴響三聲后接通。

祝晚星：“你出門啦？退燒了沒有。”

許江騁的聲音只比往常悶了一些：“已經沒事了，只是普通冒發燒。”

祝晚星開啟碎碎念模式：“那你也還是早點回來休息吧，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我買了只母，給你燉湯喝。”

“……謝謝，不過不用麻煩，我已經吃過飯了。我有點事要理，你回家休息吧。”

祝晚星心里空了一下，有點失地說：“那好，你自己注意哦，不要太累。”

稍微發了會兒呆，看到洗菜槽里已經理好的，又打起神。

買都買了，燉了自己一樣吃，更何況還有個許嘉木呢。

給許江騁留碗湯就行。

結果直到祝晚星還輔導許嘉木寫完了作業，也沒等到許江騁回家。

祝晚星有點失落，人做出一定付出之后，都會想要得到回饋。

比如，想親眼看著許江騁把湯喝下去，然后給出一定的評價。

“要不，你給你哥打個電話，問問他幾點回來？”

許嘉木也擔心，結果電話撥通之后沒有人接。

祝晚星的心懸了起來，腦子里開始播放各種經典失蹤原因。

有經驗的許嘉木直接給姜戈打了電話。

“喂，姜哥，我哥跟你在一起嗎？哦，行，你讓他早點回家，好，掛了。”

掛了電話，許嘉木對上祝晚星憂心忡忡的視線：“沒事，姜哥說他剛才已經回來了，估計快到家了。”

又等了十多分鐘，許江騁依舊不見人影。

時間確實不早了，祝晚星還沒洗漱，也不好意思繼續耗下去影響許嘉木休息，“那等他回來之后，你跟我發個信息。”

“沒問題。”

回到房間之后，祝晚星甚至還沒收拾好東西去洗澡，手機一震。

許嘉木：已經回來啦。

祝晚星心里緩緩閃過一個問號。

怎麼覺，某人這是卡算著時間，故意不想見似的。

另一邊的許江騁快速沖了個澡后，端著熱好的湯坐在客廳，對著電視機挑起了節目。

許嘉木看著客廳里這一難得的悠閑畫面，不了眼，驗證是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許嘉木：“今天有托車比賽轉播？”

“沒有。”許江騁品了口湯，醇香在口齒間散開，暖意從胃部擴散到手腳。

有點淡，但，對于初愈后的病人剛好。

許嘉木很見他哥在家里看電視，或是進行其他的休閑項目。

覺一病，還把人的給變了。

“你記得跟祝老師道謝，這湯頓了兩個多小時，你回來的前沒幾分鐘才回去。”

許江騁當然知道能不知道嗎。

他拖著姜戈，一圈又一圈地在他家樓下轉悠，直到祝晚星家里的燈亮起來，他才把姜戈放走，自己上樓。

至于原因，許江騁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祝晚星。

在他過去三十年的生活里，除了他媽，沒有哪個人在他生病的時候端水端藥地照顧過他。

從小他就被當特種兵的好苗子培養，別人還在拿彈弓打鳥的年紀，他就已經進了靶場練槍。

邊的所有人，不論祖輩父輩，給他灌輸的理念都是男子漢大丈夫，肩膀要扛責任，要承重量，小病小災都是白開水自己撐。

只有他媽還算是個心腸，趁沒人的時候給他喂點藥。

進了部隊，更是如此，執行任務的時候，別說藥品，能有飯吃就不錯了，更不會有人因為一個小小的發燒給你特殊照顧。

所以在許江騁的觀念，生病不是一件需要人照顧的事。

許嘉木從小跟著保姆，半點差錯不能有，他覺得生病是大事，要吃藥，要休息。

所以，這小子跑出去給自己買藥，許江騁除了欣，沒什麼其他不一樣的覺。

但，祝晚星讓他有了別樣的生病驗。

覺，不錯？

這一覺，讓許江騁的心有所警覺。

病好之后，許江騁又躲了小半個月。

故意晚回家，錯開和祝晚星面的一切機會。

然后他發現，祝星發消息的頻率明顯下降，明明是件應該到輕松的事，可他卻完全沒有這種覺。

這天他難得早回家，許嘉木正蹲在廚房垃圾桶前，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麼。

“你蹲地上干什麼。”

“沒干什麼。”許嘉木似乎對他早回家的事很不適應。

“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你不是說晚上有飯局嗎。”

許江騁看了眼水花飛濺的水槽，眼底劃過一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