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他們分開已經三個月。

嘉城的秋雨一場接著一場，城市逐漸寒涼。

“嘉城的人都知道，秋季的機場高速是最的。”

聞溪嘆著，“王辰，這三個月，辛苦你了。”

開車的王辰輕笑，“工資這麼高，一點也不辛苦。”

“等下接到我媽，陳氏我就撂挑子了。你呢，有什麼打算？”

“如果你想留下，我跟我媽說。”

王辰擺手，“我朋友工作調要去滬上，我打算跟一起去。”

好，聞溪覺得。

兩個人在一起，即便有人為另一人有所犧牲。

可相在一起共同打拼的日子，仍舊是值得的。

聞溪看著車窗外，想到宋野。

也不知道他好還是不好。

這三個月，還真是音訊全無。

就連付加一都不止問了一次，每次都是先罵罵咧咧。

然后再一本正經地跟說，凡事看開些，該改嫁就改嫁。

聞溪每次聽了都會說好好好，還讓付加一趕給介紹些比宋野還野的男人。

機場很快就到，聞溪了風，走進大廳。

聞豫的航班剛剛落地，這會兒應該正在等行李。

正等著，趙景平的電話先打了進來。

“老趙~”

“接到你媽媽了？”

“還沒出來，你呢，還不快飛到嘉城來請安。”

趙景平打開免提，“聽~”

聞溪翻著白眼，剛轉就看到趙景平戲謔得意的眸子。

電話掛斷，走向趙景平。

“都五十多了，年輕人這些花活，還是省省吧。”

趙景平敲著的額頭，“你可真是不孝！接你媽這麼大的事，連束花都沒有。”

“親兒都在這了，還要什麼花。”

趙景平輕哼，“忘了，您現在是家不菲的聞總。架子大了，脾氣也漸長。”

“可拉倒吧，我這個聞總就要卸任了。”

聞溪踮著腳，往里瞧了瞧。

然后舉著胳膊，笑著揮手。

“媽~”

趙景平抱著花，跟在后，看到母倆抱在一起。

把花放在行李車上，靜靜推到一旁。

到底還是孩子，聞溪這會兒眼睛都紅了。

“你可算回來了。”

聞豫掌心著的臉，“這幾個月，難為我寶貝了。”

趙景平好意提醒，“去外面再母慈孝吧，擋著路呢。”

聞豫看了眼橫放著的花，盯著趙景平看了三秒。

“老趙，我怎麼覺得你變丑了？”

聞溪挽著聞豫，“我剛才就想說了，老趙面相都變了。不過我沒覺得丑，就是上年紀該做保養了。”

三人說笑著離開機場，坐上王辰的車。

車子漸漸駛離機場附近。

“媽，先回別墅吧？”

聞豫搖搖頭，“先去墓地。”

“難為你，三個月理了兩件喪事。”

聞溪挑眉，“我也沒做什麼，董建是把這兩件喪事理好，才離職的。”

“還有，媽，我沒讓董建離開嘉城，想等你來了之后再決定。”

提到董建，聞豫頗為也意外，“我都沒意識到董建會有異心，你是怎麼看出來他不對勁的？”

聞溪擰著眉，“直覺。”

“哎呀，不說這個了。我回北云接陳柯蒙的時候，沒見到最后一面。是和廖家業一起跳下樓的，當場殞命。”

這也就是上個月的事。

陳巍在宋野離開后的三十四天，搶救失敗離世的。

明明前一天，還在療養院喂了他一些清粥。

說好隔天再來，陪他吃飯聊天。

可第二天一早，聞溪剛到公司，就被療養院那邊催著趕去。

記得，那天闖了兩個紅燈，一個黃燈。

趕到療養院時，只見到了最后一面。

陳巍氣息不穩，基本上只出不進。

醫院給注了強心針，爭取了最后一些時間。

陳巍臨終前是清醒的，他最后的愿就是把陳柯蒙從北云接回來。

當時的聞溪還不知道陳柯蒙的病。

對于陳巍的愿，還應了下來，說一定會讓陳柯蒙回來送他最后一程。

陳巍笑了，虛弱的手著的臉。

說了最后一句話。

“小溪，陳氏留給你了。”

醫生做了最后的搶救，院長把出病房。

現在所做的這些，只是增加陳巍的痛苦。不如，就此放手，讓他走的輕松一些。

聞溪簽的字，看著那層白的冷冷的布，蒙在放棄治療的陳巍臉上。

打電話給陳柯蒙，說了兩句就掛了。

聞溪沒辦法，收拾陳巍的時，看到屜里陳柯蒙的病歷。

這才知道，所有的一切。

陳柯蒙作為陳巍最后的希，連這點希都破滅了。

陳巍土當天，聞溪作為家屬，應對了一切。

那是個小雨淅瀝的天，撐著傘環顧四周。

總覺，某棵樹下，有陳柯蒙潛藏的影子。

喪儀結束后，連夜坐飛機回了北云。

剛落地，溫接的。

兩人還沒到陳柯蒙的公司，就聽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陳柯蒙跟廖家業，一起跳樓了。

午夜發生的事，33樓，一躍而下。

聞溪趕到派出所，聽著民警述說一切。

已經排除他殺的可能。

可廖家業，是被迫的。

那一刻，如果不是溫在，聞溪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派出所。

醫院太平間，聞溪沒看陳柯蒙最后一眼。

只是在該有的程序上簽了字，作為陳柯蒙唯一的還算親屬的親屬。

陵園。

趙景平買的花被聞豫放在陳巍墓碑前。

陳柯蒙就在邊上，陪著的父母雙親。

聞豫帶著墨鏡，看不出緒。

聞溪和趙景平站在遠的臺階上。

“你不上去鞠個躬？”

聞溪手在風口袋里，“能做的都做了，還能再做什麼。”

“我真的好奇。”

聞溪斜眼看他，“好奇什麼？”

“你怎麼就能把廖家業扔那兒不管呢？”

聞溪輕嗤，“奇怪？我管他才奇怪好嗎？他怎樣跟我有什麼關系！”

“大叔，我是善良，可我不是圣人！”

趙景平給豎著大拇指，在眼前晃來晃去。

“老趙，你不會想譴責我，沒把廖家業跟陳柯蒙葬在一起吧？”

聞溪不想聽他廢話，“我可不想陳柯蒙來我夢里作威作福。自己待著，好。”

趙景平幽幽開口換了話題，“接下來，什麼打算？”

聞溪看著遠方，“找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挨過孤難的冬天。”

在陳氏的工作接很順利。

因為看似被聞溪攪壞的一切，實則一切如常。

清除異己，黨同伐異。

聞豫回來一周后，聞溪正式卸任。

“這是蔣律師，陳叔叔后事還有財產那些，都是蔣律師辦的。”

聞溪介紹著，“我代持的那些，讓蔣律師擬了協議，也簽過字了。”

“媽，等你簽完字，去辦理過戶和公證就好了。”

蔣律師把文件從包里拿出來，“說起來，我這還是跟聞小姐第一次見面。”

聞溪喝著咖啡，“對，我剛到嘉城那天，還是買包的時候，尋機給您打的電話。”

“陳氏的事我也聽說了，小姑娘做的不錯。”

“是我媽媽教得好。”聞溪笑道。

聞豫看著文件，“這些不急，我死了也都是你的。不如就此在你名下，省的來回辦手續麻煩。”

“我不要！您就別道德綁架我了，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蔣律師先離開，臨走前又給了聞溪一張名片。

“存著吧，萬一以后用的上，我也多點傭金提！”

把律師送走，聞溪抿著回到辦公室。

“媽，我有自己的安排。我不知道您為何滯留在外三個月，也不想知道。”

“現如今我能做的都做了，您就不該再綁著我。”

聞豫放下手里的筆，“你想做什麼？事實證明，你當初聽我的直接讀MBA，會比現在做的更優秀。”

聞溪不以為然，“可事實同樣也證明，我的生活我做主。”

母慈孝的場面只維持了一周，兩人再次因為這個話題，開始爭吵。

趙景平突然出現，替解了圍。

聞溪背著包，把車鑰匙放在聞豫眼前。

“您攔不住我。”

說完，轉就走。

聞豫起，“你去哪兒？”

“問老趙。”

趙景平舉著手，“我發誓，昨天只跟我說要找個四季如春的地方，過冬天！”

聞豫氣急，“這脾氣，隨誰！”

趙景平輕笑，安著眼前人，“隨你！”

說完，給聞溪的信息發送功。

是下午回北云的機票。

在樓下的聞溪看到信息，仰頭看了眼高聳云的大樓。

勾笑出了聲。

這才是聞溪該有的生活節奏。

登上回北云的飛機，聞溪看著窗外。

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話。

三天后，聞溪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