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倩刷卡推開排練廳的木門時，老式日燈管在頭頂滋滋作響。

鏡子墻前，徐教授正在給契科夫的《海鷗》重新設計走位，十幾個學生圍的圓圈突然發出掌聲——穿白的生剛念完妮娜那段著名的獨白。

“停。“徐教授忽然用劇本敲了敲地板，“濃度夠了，但你的眼睛在找鏡頭。“

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戲劇不是影視特寫，你的痛苦要填滿整個劇場。“老人轉時看見站在影里的甄，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來，“正好，讓你們的師姐示范下第四幕的訣別戲。“

當甄跪坐在浸滿月的道長椅前，忽然想起去年深秋在蘇州河邊排的先鋒話劇。

那時穿著被雨水泡脹的戲服，把妮娜的臺詞對著貨汽笛嘶喊，直到嚨里泛起腥味。

“你讓妮娜活過來了。“徐教授在念完最后一句時輕聲說。

現場響起如雷般的掌聲，甄回過神，起朝著臺下鞠了一躬，轉走下臺，等徐教授上課結束才走上前。

“徐教授……”

徐教授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不要在意別的。”

甄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你的眼睛告訴了我，眼睛是會說話的。”

甄走進排練室的時候，眼里都是茫然，對自己的茫然，對未來的茫然。

徐教授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的肩膀，“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會功。”

離開后，甄深吸一口氣，轉離開。

回去的路上，鄭倩收到了王導助理發來的通告單。

上面寫“二號沈冰清“后面跟著三個刺眼的備選名字，最后那個括號里標注著“資方推薦“。

“明早十點終試鏡。“鄭倩看向甄，“我剛打聽到，林若萱剛才帶著周總去王導工作室了。“

保姆車穿過江底隧道時，甄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窗。

隧道燈在黑暗中連流的星河，的神也漸漸放空。

第二天，們提前兩小時到達片場，卻發現林若萱的房車早已停在vip車位。

更室里掛著一排當季高定，化妝師正往新人臉上涂抹第三層遮瑕膏——據說這是某視頻平臺塞進來的網紅。

“王導臨時改了試鏡形式。“執行制片拿著擴音喊，“所有候選人在大廳候場，按編號依次進表演艙。“

甄的帆布包撞到金屬檢測門時，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啪地掉在地上。

彎腰去撿，卻聽見頭頂傳來悉的香奈兒五號香氛。

“真巧啊甄小姐。“林若萱的鉆石手鏈過手背，“聽說這次終審要錄反應鏡頭，你最好……“突然低聲音，“把脖子上的疤遮嚴實些。“

表演艙是全息投影的六邊形空間。

當甄踏艙的瞬間，四周墻壁突然變暴雨中的爛尾樓，這是沈冰清發現人背叛的重頭戲。

本能地向無名指——那里本該有道戒指，但場務遞來的卻是把真正的工刀。

“開始！“耳機里傳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