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還是沒能醒來。

都過去半個月了，沈芙從一開始的每日來乾清宮。

到現在基本上是住在了乾清宮里。與萬歲爺同住，連著小團兒都抱來了，可萬歲爺卻還是不醒。

朝中上下開始，萬歲爺昏迷的消息怎麼也止不住。

好在的是桓王殿下親自帶兵駐守皇宮，這才平息了一場。

這日，沈芙例行坐在床榻邊捧著書讀給萬歲爺聽。

小寶子卻是急沖沖的過來，臉上滿是喜：“萬歲爺有救了，萬歲爺有救了。”

“怎麼回事。”沈芙手中的戲折子都掉到了地上。

連忙看向一旁的小寶子。

小寶子接連郁悶了好幾日，今日卻滿是笑臉，見著沈芙，上急忙出笑意。

“皇貴妃，空無大師來了。”小寶子跪在地上，手指著門口：“恒王殿下將了空無大師帶來了。”

沈芙急忙朝外走去。

“簫恒叩見皇貴妃。”見著沈芙過來，桓王殿下立即起行禮。

沈芙看著他背后的空無大師：“恒王殿下，這是？”

萬歲爺一直醒不過來，沈芙心中也有了揣測。

簫恒此時穿著鎧甲，見著沈芙的疑，手朝著后：“這是靈音寺的空無大師。”

“簫恒此次出宮，是特意將人帶回來的。”

“皇兄曾對我說過，若是他一直不醒來，找大師方有解法。”

聽到這話，沈芙忐忑的心中卻是奇跡般的落了下來。

看著面前，一僧袍的大師，雙手合十：“求大師救我夫君醒來。”

“施主放心。”

空無大師進屋，沈芙在門口等了許久，眸一直落在那閉著的門上。

后的簫恒見狀，不由一笑，他抬手放在口，挲著里面那枚細長的玉簪。

到底還是抬腳上前：“皇貴妃放心。”

簫恒寬：“聽聞皇貴妃懷了子嗣，皇兄聽后一定會盡快醒來。”

沈芙聽出簫恒是在寬自己。

激的點頭。

空無大師進去了半個時辰便出來了。

“大師，萬歲爺他怎麼樣。”空無大師朝著沈芙搖頭：“皇貴妃放心，萬歲爺無事。”

“那萬歲爺為何一直醒不過來。”

“萬歲爺是在夢境里。”空無大師挲著手中的舍利子，看向沈芙：

“萬歲爺與施主有著兩世的緣，前緣未了，萬歲爺在夢中不過是還前緣而已。”

“施主放心。”他像是看了沈芙，沉聲開口：“前緣盡了，萬歲爺就能醒來。”

******

夢境

簫煜昏迷不醒之后，立即就陷了夢境中。

只是這回所看見的不是往日里他與沈芙歡好纏的影，也不是獨自在小黑屋里孤獨等待的模樣。

被遷至了另一的偏殿中。

此時正雙手溫的著自己的下腹部。

簫煜在一旁守了很久，他看著夢境中的沈芙，坐在搖椅上，大著肚子輕輕小腹的樣子。

直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

沈芙這是懷了孕了。

懷了他的孩子？

疑問剛出，簫煜就立即否定掉自己。

自然是他的孩子。

上輩子，他與如此日日纏，早該有孩子了。

看著沈芙高高隆起的小腹，簫煜心中同樣生出歡喜。

他緩緩地靠近在沈芙邊，這次奇怪的是，哪怕是靠近了，他也沒有被彈走。

簫煜心中生出喜悅，看著沈芙溫的眉眼，下意識的靠的更近了些。

“孩子。”他低下頭，將頭落在沈芙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言語間帶上了歡喜。

原來上輩子他與沈芙也有了孩子。

這雀躍中帶著甜。

不僅是為了這個孩子，大多數還是因為沈芙。

有了孩子就好了吧。

這樣的苦，上輩子的自己眼盲心瞎，連枕邊人都能認錯。

等有了孩子，起碼沈芙的日子應當是會好過一次。

簫煜的眸看著四周，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個破敗的宮殿，屋子小，且不風。

但是好在的是，有個窗戶，不像是在那暗室，連一都了奢求。

簫煜眸只是朝四周看了一眼，就立即分辨出。

沈芙如今的地位，還是人掌著。

只是比起之前，那種暗無天日的等待，如今變得隨和許多。

上那即將枯萎的氣息也漸漸地活了。

整個人都著一從容溫和。

簫煜一直跟著，時常看端著一把搖椅坐在楹窗邊曬太。

頭頂的落在那半舊的長上，輕著隆起的肚子，眉眼間一片和。

可能是因為懷了孕，沈清如對要寬容許多。

屋除了無人之外，還放著不的書籍，筆墨紙硯等用來打發時間。

簫煜這才看清，沈芙原來是個如此的有才華的子。

時常早起就練字，覺到無趣的時候也會抄書。

但是最多的時候，則是會坐在搖椅上曬太，教腹中的孩子讀書。

簫煜有些時候蜷在搖椅旁，聽著聽著就不自的覺睡著了。

但是醒來之后，沈芙還在原。

能夠活的地方太小，除了一日三餐有人從那窗戶下送膳食之外，基本無人能與流對話。

這個時候，就會著肚子：“娘真心希你是個孩子。”

沈芙掌心輕輕地著肚子，喃喃自語著。

簫煜剛開始還不服氣，會在一旁對話：“男孩子又怎麼樣？”

哪怕是他知道沈芙聽不見：“難道你不喜歡男孩？”

簫煜有些憂愁，因為他知道。

沈芙第一胎是男孩。

想到他們的團兒，簫煜眉眼間的和又深了些。

是男是他都喜歡，只要是沈芙的孩子。

“是男是娘都喜歡。”腹中的孩子大概是踹了一腳。

沈芙疼的眉心了：“你都是娘的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滿是溫。

渾都著一母的關輝。

像是與他這個父親，毫無半點兒的關系。

簫煜見后，默默地將嚨里的話咽了下去。

沈芙這一世，應該是不喜歡他的吧。

的只是自己的孩子。

“阿姐說，等我懷上龍子就放我出宮回家。”

這時，躺在搖椅上的人又說了一句。

窗外的遮住了半張臉，那致的臉頰掩蓋在影之下，掩蓋住了眼中的緒。

唯獨只有肚子高聳著，大的嚇人。

“阿姐說等我生下你之后就會放我走，我有些害怕，回家之前能不能見你一面。”

掌心輕著小腹，放低的聲音里著張害怕。

又嘆息道：“大概不會吧，你生下來就是皇子公主呢。”

簫煜忽然鼻尖一酸。

他下角的酸，朝著沈芙飛速道：“朕是帝王，無所不能。朕保證，你與孩子都會平平安安。”

當晚

沈芙就發了。

躺在床榻上，邊只有兩個眼生的宮。

帕子在的上，不住的念著：“淑貴嬪在隔壁生孩子，萬歲爺在那兒陪著呢，你可千萬不可出聲。”

“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殺頭的大罪。”宮說完，捂著上的帕子又用力了些。

沈芙渾冷汗，被捂的連息聲都不能泄。

淑貴嬪。

恍惚了一瞬，才起來是沈清如，如今已經了貴嬪了。

沈芙被人住了手腳，連著呼聲都不允許。

只有邊的接生婆一聲聲的著嗓子道：“用力，再用力。”

“再生不下來，孩子就要死在里面了。”

接生婆的話在耳邊回著，沈芙咬著帕子的用力著。

不能死！

還要出宮，要回家！

沈芙到最后，牙齒都咬碎了。這才聽見接生婆一聲歡喜：“生了生了，是個皇子！”

“生了個皇子！”

皇子啊。

沈芙掙扎著想要起看一眼，但是那嬤嬤卻是飛速的將孩子襁褓中一裹。

“孩子……”

沈芙出手，卻是一眼都沒看見。最后眼前只有那嬤嬤抱著孩子消失在眼前的影。

*****

“淑貴嬪生了皇子，龍大悅。

聽說萬歲爺下旨，改日就立淑貴嬪為妃。”

深冬的夜里，沈芙吃著殘羹剩飯。聽著一旁送飯的宮里滿是得意的道：“萬歲爺還賞賜了我們娘娘不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前來送禮的小太監，排在長秋宮門口，一眼都不到頭呢。”

小宮高高在上的將手中的冷飯擱在桌子上。

“是麼？”床榻上的沈芙，沒去看那碗， 而是問：“那……那娘娘和萬歲爺喜歡小皇子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那小宮卻是鄙夷的朝著看了眼。

抬手故意將那冷飯給弄灑：“你在這里打的什麼主意？”

“小皇子是娘娘生的，萬歲爺最是寵我們娘娘，自然是十分寵。”

那小宮警告的朝著沈芙上下看了幾眼。

眸落在那張臉上，眼里又浮現出嫉妒：“我勸你想那些你不該想的東西！”

“我沒想。”

直到宮走后，沈芙才坐在床榻上搖著頭。

沒想。

只想回家。

沈芙朝著窗外眺著，雪下的太大了。

屋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沈芙推開窗。

簫煜急得跳腳：“不行，不行，你才剛生了孩子。”

朝著窗外出手，接了一片雪花：“蘇州從沒有這麼大的雪。”

只是想回家！

“你都生了孩子，到時候就不會回來了。”簫煜看著的眼睛，眼角發酸。

生下孩子都幾日了，沈清如都沒有遵守諾言放回去。

而每日里的吃食越來越，剛生下孩子，已經費盡了全部的力。

沈清如，像是不會放走。

簫煜將腦海中這些不好的想法給了回去。

搖頭寬著：“你放心，你一定能回家的。”

“蘇州離京都不遠，坐船最快了。”

“你也可以等到過了冬，開春坐馬車回去，路上可以看到不的風景。”

簫煜在一旁絮絮叨叨。哪怕是沈芙沒有說話，但他還是愿意這樣說。

就這麼一直等到了晚上，那扇搖搖墜的門卻是被人給踹開。

許久不見的沈清如帶著人走了進來。

已經被封了妃位。

頭上戴著金簪子，上穿著一件織金繡花的鍛長，腰間佩戴者羊脂白玉的玉扣，邊之下繡了珍珠。

行走之時，邊流蘇微晃。

帶著一群人，就這麼浩浩的走了過來，致的眉眼落在沈芙的臉上， 紅勾起喊著：“妹妹？”

沈芙躺在床榻上，纖細的子瘦弱的如風一吹就倒下。

見了來人，只是抬起頭，仰頭看了一眼，便是道：“阿姐。”

“你今日過來，是想要放我回去的麼”

沈芙說出這話之時，眼眸之中還帶著期待。

落在床榻上的手地揪在一起。

可是話音落下，卻是聽見頭頂傳來一陣諷刺的笑：“回去？”

“你會去哪里？”沈清如轉過頭，耳側的流蘇打在臉頰上。

那張臉襯的越發的人：“笑話，你能去哪里？”

“阿姐不說說過了麼？”沈芙還以為忘了，提醒：“你說過的，等生了皇子就放我走。”

那日生下的是個皇子。

哪怕是沒見到那個孩子一眼，但是那個孩子就是皇子。

滿后宮的都在傳，說是淑妃生了孩子，龍大悅。

，為何不承認？

沈芙抖著仰起頭。

然而，這話卻是惹得對面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是本宮的孩子，與你有什麼關系？”

沈清如看著沈芙茫然的雙眼，帶著護甲的指尖一挑，眼眸中再也沒有了往日里的溫。

眼里如今都是嘲諷與妒忌：“本宮最看不得的就是你這副樣子。”

眼眸微垂著，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

仿佛天下的男子都要被所吸引去。

沈清如想到每每與萬歲爺一同歡好之時的樣子，眼眸之中完完全全浮現出妒意：“你知不知道，本宮從看到你第一眼，就恨了你。”

為什麼，差不多的臉，可萬歲爺卻是如此的喜歡？

“自打有了你之后，萬歲爺從不曾多看本宮一眼。”

從沈芙代替侍寢開始，之后，沈清如就再也沒有功侍寢過。

因為萬歲爺看不上。

想到被拒絕的那些夜晚，渾的屈辱，此時都在這里盡顯：“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