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霖正在陪Y國的客戶吃著飯，刷到那張照片時，嚇得手里的碗都碎在地上：“！”

他跟客戶道了歉，讓書繼續談。

調查到這花店的位置后，南霖命令司機以最快速度趕過去。

中途給南星打了個電話，懶洋洋地摳指甲：“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的朋友圈態了？才發出去多久，就急著英雄救？”

“我警告你，南星，趕把照片刪了，帶該上醫院上醫院，要出了點事我都保不了你！”

南霖那恨得牙的口吻并非是在玩笑。

南星這才收了些玩鬧的心思，沒好氣掛電話。

指揮江鹿說：“行了，別折騰那些花了，包起來我都要了。”

說罷又對自己的姐妹道：“你們幾個，聯系個醫生給把手包扎一下。”

江鹿平靜垂下雙手，指間刺出的，驚心魄的一片。

淺道了聲“沒事”，用紙巾淡淡揩去上面的跡，扔到一邊。

南霖闖進來時，南星正捧著花從里面出來。

江鹿一個人孤寂地坐在花店里，背影向外，燈自頭頂籠罩著小的形，顯得格外寂寥。

旁邊臺子上，凌的水和剪子擺放在一起，還有幾張沾了的紙。

他眉頭皺起，南星卻是渾然不覺。

捧著花蹦跳著朝他過來，摘下一朵遞到他眼下：“行了，都跟容遲淵分了，你發那麼大火干什麼，送你的。”

“啪”一掌，南霖抬手狠狠一掌打到南星那笑的臉上。

到底是自己親妹，還是存了些力道。

看到這一幕，南星那幾個姐妹驚呆了。

南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寵妹狂魔，好脾氣地各種呵護著，誰能想到，他今天竟會這點小事，手打。

南星也愣了，連帶著手里的花束也掉下，花瓣鋪滿鞋尖和地面。

“你、你打我？”

南星不到疼痛般，捂著自己腫脹的臉，哭著嘶吼起來，“南霖，你敢打我？我是你妹妹！你為那個人打我？！”

南霖鉗住的細胳膊，一把并在自己掌心里，一字一句教訓：“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是我妹，我才容不得你這驕縱又惡毒的子！”

他說著，拉開車門把甩進去。

指著南星一臉破碎傷的表：“給我好好回去思過，明天我就買機票讓你滾蛋，別再在這給我發瘋！”

說罷，他冷冷吩咐司機先帶走，并叮囑要看，不許跑。

南星哭鬧的聲音，隨著車子駛離而逐漸遠去。

那幾個生在旁邊，看得也都是心驚膽戰，不敢大聲呼吸。

“看什麼看？都滾！”

南霖是真的怒，但他從不對外面人手，再氣也只是吼著趕人。

待外面人清理干凈，他才推門進去。

江鹿方才在里屋包扎傷口，倒沒聽見外面的靜。

出來時，正巧和南霖視線對上。

瞳孔迅速震了下，江鹿很快地將手背到后，微笑：“你怎麼會在這？”

南霖走到面前，抓著的手腕瞧看。

包了一圈繃帶，看不出傷口深淺。

他嘆息：“隨我去醫院吧，我有認識的醫生，不會你留疤。”

江鹿收回手，轉過去，“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對不起。”南霖低聲在后道，“我代我妹妹跟你道歉，一直無理取鬧慣了，是我和我家長管教無方。”

江鹿沒什麼表地理著花枝。

知道，南霖會主對自己道歉，無非還是因著那個人的面子。

他們一個個，都還把當作容遲淵邊的人，不敢得罪，流點就好像世界都塌了。

江鹿許久才回答他：“不用道歉，買了我的花，至今天我能提不提。這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滿足客人的要求。”

南霖有點愣，眼前眉目平淡、心平氣和的人，和他認識那個充滿野心，絕不讓自己吃虧分毫的江鹿，還是同一人嗎？

“不管怎麼樣，這趟醫院你得去。那邊，他已經知道了。”

南霖想起剛才路上接到的秦淮的電話，便覺后背生涼。

秦淮語氣沉重地說，容總現在人就在機場。

如果南霖半小時不給他一個像樣的答復，他會直接飛來Y國，跟他和南星清算這筆賬。

江鹿弄著花枝的手，一個月沒聽見的名字，到底是讓頓住。

緩慢蹙起了眉心。

南霖垂頭喪氣：“我得給他個代，你也知道的，他那睚眥必報的格，放得過誰？”

一直放在邊寵了三年的人，跟珍寶似的惜，細的皮上稍微磕點傷，點紅，容遲淵都會發半天火。

更何況，這次見了這麼多，還是自家那剛年的妹妹造的，責任都在南霖肩上。

江鹿靜淡半晌后，竟破天荒地答應：“好，我跟你去。”

是不想波及南霖，也不想跟他在這里糾纏個沒完。

只想趕把這事結束，讓南霖離開。

南霖如愿帶到醫院，排隊、檢查、看診，他都拍了照片視頻為證。

發到容遲淵手機里，也不知道平息了那邊的怒火沒，打電話過去，都是接不通。

醫生給的結論是，都是小傷不會留疤，但要注意按時涂藥，做重活以免染。

一切都弄好后，走出醫院，南霖說：“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江鹿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住址，保不準他轉頭就告訴那邊的人。

南霖卻堅持道：“走吧，這麼晚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太不放心。”

江鹿表已有不耐，臉頰慍紅，卻好聲好氣地說：“南霖，你別把我當你妹妹看待，我年很久了，有生活自理能力。”

見有些生氣了，南霖只好不再要求：“好吧，但你路上要小心些。”

“謝謝。”

江鹿疏離地點頭，鎖了花店門，披上一件風外套便離開。

南霖卻沒有離去，他打了輛車，叮囑司機在后面慢慢跟著，不要發現。

Y國的夜晚冷，漫天是能見度很低的霧氣。

江鹿在街邊等紅燈時，忽而接到了一個電話。

盯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瞳孔微，遲疑了片刻接到耳邊：“喂？”

“是我。”容信庭帶笑的嗓音傳進耳中，他捎著期待的笑意，“猜猜我在哪里？”

“……”

江鹿愣站在風里，鼻頭凍得有點紅，眨了眨清澈的雙眸，“你……提前來Y國了？”

容信庭在那頭“嗯”了聲。

視線一抬，便能看見街邊那瘦薄纖細的形，仿佛風一卷就跑了。

他語氣卻著無奈：“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夜里那麼冷，穿得那麼單薄。”

江鹿敏地四下環顧，他看得到？

“站著別。”

容信庭緩緩將車子駛向后，溫和有顆粒的嗓音，十分聽又人心安，“我來接你。”

他車子停定在面前時，江鹿還覺得是在做夢一般，愣愣地放下手機，看著他從車上下來。

容信庭將自己的格子圍巾取下來，一圈圈套在的脖子上。

他的圍巾碩大，把掌大的臉都埋進去了一半，只出雙水晶般湛黑的瞳仁。

“傻了？”容信庭手掌在面前揮了揮，笑著牽起手掌，“提前來陪你，不高興？”

“沒有。”江鹿連忙垂下眼神，任他牽著自己坐上車，語氣低低的，“就是有點驚訝，沒緩過神來。”

車很溫暖，放著低調而悠然的藍調唱片，一切都顯得溫馨且和諧。

容信庭問到的地址，這條街他得閉眼都認路，便發車子，刻意緩慢地開著：“怎樣，在Y國還習慣嗎？”

“還好。”

他側眸看一眼，倒是覺得，和在榕城的時候，有幾分不一樣了。

那時的，明艷張揚得像個妖，時不時在心上撥一下。

此刻，卻更像是只容易驚的兔子，時刻注意著措辭，乖順之中帶著疏離。

子被磨這般，容信庭大概能想象得到，在這里的生活，或許并不如意。

但現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因為他來到邊陪著了。

容信庭開了會兒車，往后視鏡瞧了眼，低聲說：“好像有輛車一直在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