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難以接近的高貴疏離愈發明顯。

和程若綿是從同一個小城市出來的，一起經歷了高三，經歷了北上求學，有共同的逃離家鄉建立自己安穩小日子的目標，說一句“相依為命”彼此照應也不為過。

可，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程若綿之間差距越來越大了。

程若綿的吃穿用度、結識的人、日常出的場合，已經遠遠超越這個同齡人，進了陸先生那個年紀那個財富水準才會有的層次。

馮優悠和程若綿說話的間隙，祝敏慧終于開了口，問，“綿綿，你今晚真的不跟我們一起住嗎？難得的三個人一起外宿的機會。”

程若綿微愣了愣，“……我跟陸政解釋一下，他應該不至于強人所難吧。”

馮優悠笑起來，“就是嘛。”

三個人一路說笑著，來到了用餐地點。

餐廳臨著北城城區最有氛圍的河流，窗外夜景一絕。

落座之后，點了三人份的套餐，馮優悠抓著祝敏慧自拍，餐剛剛上齊，程若綿就收到了陸政的消息：

「出來吧」

跟兩個小姐妹說了聲，起走出餐廳。

剛步出旋轉門，一眼就看到了陸政。

日常他穿西裝也散漫，白襯衫頂端總是開著兩顆扣子，也很打領帶，今兒卻穿著一不茍的三件套。

西裝外套大概是扔在車上了，此刻單穿著白襯衫和黑暗紋馬甲，單手兜，另一手手里握著束花，垂落在側。

隔著一道窄窄的綠化隔離帶，他背后即是春日里青翠蓊郁的清澈河景，夜中，河面波粼粼，不人在沿著河散步。

高大的影，眸微凝，一寸不錯落在上。

程若綿幾乎呆住了。

機械地邁著步子走到他前，刻意沒去看那花，輕聲道，“你來了。”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讓花藝師包的，看看還行嗎？”

程若綿仰起頭，努力鎮定地平靜地問，“……給我的？”

陸政低眸看，笑一息，不不慢，“除了你，還能給誰。”

極力克制著心跳的頻率，認真看了眼那花。

不是尋常可見的庸俗花束，一看即知是高級花藝師搭配出來的果，淺藍肯尼亞大飛燕，白格桑花，搭配白風鈴和洋桔梗，花朵飽滿水，淡綠純白的搭配，格調清新高雅，非常有春天的氣息。

半晌沒作，陸政低聲，“不要？”

程若綿接過來，劃清界限似的說了聲，“謝謝。”

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微微俯垂頸在額頭親了一下，發出了輕微的親吻聲響。

心跳這一瞬變得更加猛烈。

甚至擔心心跳聲會被他聽見。

陸政抬手了后腦勺，“今兒要跟朋友一起睡？”

了嚨，發覺發不出像樣的聲音，于是抿著點點頭。

“這麼要好？”

又點點頭，終于能發出聲音，“……我們三個高中時就是好朋友。”

陸政略勾勾，“有沒有空陪我一會兒？”

“有。”

往旁邊走幾步便是綠化隔離帶后的吸煙區。

三四個滅煙筒分散排一排，有幾個還沒下班的附近大廈的上班族聚在一起煙聊天。

陸政在最邊兒上無人點了兒煙。

程若綿抬起頭著旁邊的大廈，跟他說，“晚上就在這個酒店住。”

陸政循著視線抬頭看一眼。

一個連鎖五星級酒店。

這邊廂，兩人站在一起，偶爾聊幾句，餐廳里，馮優悠興致地拿手機拍著，還跟祝敏慧八卦道，“那位陸先生真顯眼，在人堆兒里一眼就能看到，頭比太好了。”

“他倆好般配啊我去。”

程若綿抱著花，穿著及腳踝的長，外搭半款長袖針織衫，渾上下包得嚴實，只有纖細修長的脖頸和腳腕出一截皮，在夜里遠遠看過去，白到發似的，那極輕微的度反而顯出幾分疏離的。

過不大會兒，陸政隨著程若綿一起走回到旋轉門，看進去，他才轉離開。

先生下車去見程小姐時，車里等待的尚策接到了陸老爺子的電話。

他接起來，“老爺子，晚上好。”

“嗯，阿政在俱樂部？”

老爺子開著外放，聲音有些漫不經心。

“這會兒沒在那兒了，”尚策略停頓了一下，察覺出老爺子在等他繼續說，便斟酌著，“先生來見程小姐了。”

“那個去過瑞和的程小姐？”

“對。”

老爺子默了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也該提醒著點兒阿政，養著也就罷了，怎麼還能把人往瑞和帶？”

尚策笑了笑，“是是，我以后注意。先生日常＋不太在意這些規矩，怕是沒放在心上，我以后會試著提醒。”

老爺子嘆口氣，“罷了罷了，他就是這個脾氣，也許越說，他越是要對著干。”

尚策還是賠笑臉，“怎麼會，先生年紀也上來了，越來越能會到您的不容易。”

老爺子沒什麼緒地冷笑一聲，過片刻，問，“……那小姑娘你也打過幾次照面了吧？人怎麼樣？會不會到時候不好理？”

“應該不會的，程小姐有學業要念。”

“那就好。”老爺子道，“勤換一換有好，養的久了，反而會生出許多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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