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有什麼安排？”

程若綿簡略地回答了。

無非是陪母親各逛一逛。

陸政沒再問別的了，淡淡地說，“回去吧。”

有點沒反應過來。

把來，就是說幾句話？

大概是表寫在了臉上，陸政道，“只是想見見你。”

程若綿邁不離開的腳步。

心撕裂一般地掙扎。

這時候陸政手機響了，他拿出來摁了掛斷。

程若綿落回地面似的，輕呼一口氣，“你接電話吧，我走了。”

沒有等回答，轉就走。

陸政也沒追，站在原地靜靜著的背影。

-

回到老家，程若綿開車帶媽媽程雅琴去逛了商業街，還去了一趟市郊的植園。

這幾年三五線小城市也總有網紅景點意外火，們市的植園也是其中之一，五一假期，熙熙攘攘滿了全國各地涌來的游客。

雖人多了些，但景是實打實的，倒也算沒辜負特意跑來一趟。

程若綿拍了不照片，恍惚間，總是看到北城瑞和公府小院里那一株西府海棠。

五月份了，現在應是已經敗落了吧。

陸政站在那株西府海棠下煙的背影總是揮之不去。

他那天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不得而知。

開車回到家。

程若綿和媽媽一起打掃衛生收拾家里，獨自在衛生間拭鏡面的時候，圍前袋里的手機響了。

陸政打來的電話。

摘掉橡膠手套，了掌心，反鎖了門，這才接起來。

“……喂？”

那邊陸政笑了一息，“還以為你真要不接我電話了。”

“……沒有，”程若綿不知為何有點訥訥地，“在打掃衛生，要摘一下手套，就耽誤了幾秒。”

“嗯，”陸政直截了當，不不慢，“所以，有沒有想我？”

嚨發。

“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總不能一直不吭聲，掙扎著出句話，“……隨便你怎麼想吧。”

陸政就笑，“那我索當你想我想得無法自拔了。”

好厚臉皮。

程若綿不住出聲，“你……”

“我怎麼，”他還是那個語氣，“要隨便我想，還不能想一些我想要的？”

無意識地噘了噘，只能還是說，“隨你。”

總歸他打來也沒有正經事，程若綿跟他說了幾句，便托辭要打掃衛生，掛斷了。

剛掛斷，程雅琴就在外面敲了敲門，“綿綿？”

“誒。”

打開門。

程雅琴道，“來歇會兒吧，吃點水果。”

洗了手，摘掉圍，跟媽媽坐在餐桌邊，分食一盤鮮滴的草莓。

程雅琴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大舅前一陣打電話給我。”

程平。

“他有什麼事麼？”

“沒有，他要我多關心關心你在學校的生活，防止你結一些不該結的人，”程雅琴譏諷地一笑，“這麼多年不聞不問，現在來給我端出大哥的架勢來了。”

程若綿心里警鈴大作，出個笑容，尋了個理由搪塞，“他也給我發消息，我都沒回，他大概是不滿意我的態度吧，來你這兒告狀來了。”

“我們綿綿還用得上他來心？是吧？”程雅琴慈地了頭發，“……暑假要去南城實習？決定畢業以后去南城了麼？”

“嗯，決定了。”

“以前不還說想留在北城？慧慧那姑娘不也跟你一起麼？你倆商量好的要一起去南城？”

“沒有，我還沒問過。”

“問問吧，你倆在一個地方，也好彼此照應，媽媽也能放心些。”

“好。”

程雅琴嘆口氣，“一轉眼，你也快畢業了，算一算，也只有一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呀，”程雅琴說，“眼看著我帶過的往屆的學生，一個個結婚生孩子，有的孩子都快十歲了。”

快畢業了。

一旦畢業，和陸政的“合約”也隨之終止。

程若綿忽然沒由來地一陣恐慌。

像是聽到了計時炸。彈那滴滴答答的倒計時。

被草莓果嗆了一口，程雅琴忙給拍背遞水，笑說，“怎麼了？是不是想到畢業忽然覺得舍不得？”

“等到你再長大一些，回頭去看的時候才會發現，大學時是最好最輕松的，沒有任何負擔。”

程若綿把氣兒捋順了，才笑說，“我倒是想快點畢業，獨立掙錢養活自己。”

“哦喲，太上進了我的寶貝，媽媽也能養你的呀。”

母倆說笑著，其樂融融。

-

假期結束回到北城。

祝敏慧忙著聯合項目的籌備，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宿舍。程若綿看著空的書桌，給打了通電話。

祝敏慧忙得很，沒有跟說太多，只是嘆息著道，馬上大四了，要為自己的實習和畢業后的求職多積累些項目經驗。

畢竟，畢業說來就來，一年的時一晃就過了。

掛斷電話之后，程若綿跌坐回座椅。

恐慌再度席卷了。

一種還未得到便業已失去的恐慌。

陸政。

真的要就這樣，不上不下不咸不淡地與他敷衍完這一年，然后彼此一拍兩散，消失在茫茫人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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