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再出來，夜幕已經完全落下。

人漸漸多起來，斜街里人頭攢，三個人被散，手機小群里商量好在斜街街口打車點匯合。

街邊小店賣聲中，氤氳出一團團人間煙火氣。

程若綿往街口著，踮腳去。

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穿著黑大撐著傘的陸政，穿過斑馬線自街另一邊走過來。

他個頭高形優越，在紛紛揚揚的北城初雪中非常顯眼，跟周圍的人有壁。

傘沿稍抬，他也看到了。

人群里一張白皙清的小臉兒。

那一刻，陸政希能盡快到邊，把傘撐到頭頂。

程若綿卻停下了腳步，徒勞地希時間也能隨著的步伐，停在這一秒。

就像讀給他的那首《喜劇的序幕》里寫的，小丑的舉：

「他毀壞了市政廳的鐘表，為永遠制止樹葉落下。」

第51章

今年過年早，1月初就要期末考試。

12月份下旬，程若綿整日泡在圖書館，邊備考，邊忙項目組的工作。

臨近年關，陸政工作也忙，大部分時候沒空去接回瑞和，有一次，他想起什麼，問，“你的車不是停在校門外嗎，可以自己開車回家？”

車子已經被賣掉了。

沒開幾次，保養得也好，幾乎是全新的，奔馳本來也保值，最終賣了兩百萬。

錢款已悉數打到了陸政給的卡里。

程若綿很撒謊，更對他撒謊，但這個時候，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原則，回復他說：

「駕照過期了，一直沒時間去換本」

防止他說陪去更換，又補了句：

「我改天自己去換一下」

「陸政：行」

「陸政：過期了要去辦。證大廳辦，知道在哪兒嗎」

話這麼說，陸政還是不太放心，正要打字過去「還是我帶你去吧」，字沒打完，收到兩條消息：

「程若綿：我查一下就好啦，你不用心了～」

「程若綿：你最近總好像把我當小孩子了，很多事我都能自己理的～」

陸政默默看著這句話，自己也不由覺得好笑。

自遇見的第一面，他就一直把當人來看待的，是而之前落淚他也能無于衷，可漸漸地，不忍、心疼、舍不得……這些緒統統冒出來，不想委屈，跟他犯倔，是他主低頭去講和。生活小事上也是，恨不得事無巨細，一概給包辦了。

晚上，他跟孟正安在俱樂部聊天時候，話題漫無邊際，說起這件事，“我對，好像管得越來越多了。”

孟正安瞧了他好一會兒，才笑道，“上了吧，你跟晉鵬不一樣，他是不也可以寵，你是了才會寵。”

陸政心震，低眼靜了靜，沒作聲。

如果忽略年時期母親給的那短暫的母，在整個青春期、年之后，他沒過任何意，親人之、人之，都沒有過。

雖則沒有標桿可以去參考，但若是把這個字眼放進來，一切忽然都清晰了，像濃霧剎那散盡，連綿青山清晰聳立于天際，不可撼。

-

從圖書館出來，程若綿先和祝敏慧一起回了趟宿舍，打包裝箱了一些此前存放在這里的私人珍貴品，抱到快遞點寄出。

順利寄出，拿到快遞單，兩人在旁邊小亭子里坐了會兒聊天。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陸先生說？”

祝敏慧問。

“……我想看一看他的態度，”程若綿已經思考了這個問題有好一陣子，“如果順利的話，我打算等南城項目組的事落地就跟他說，也就是1月底；如果他態度不太明朗，我就等到四月份結課之后。”

“……那你現在的覺呢？他會放你嗎？”

“難說。”

是真的搞不清楚。

現在，陸政對可以說是極好，溫事事為考慮，就因為一句月事不調，他帶看了好幾次中醫，更別提還帶去拜訪了數位大師級別的人，為搭建人脈，幫著理職業規劃，言傳教。

稱得上是進社會的導師。

可是，若說他真的會不放走，也不這麼覺得。

真的把話攤開來說，他大概不會強留。

這麼想一圈，程若綿生出些和平離開的信心。

當晚，陸政從俱樂部回來去學校接回瑞和。

路上，他問，“什麼時候期末考試？”

“下周。”

“寒假打算在家待兩個月？”

“嗯，畢業之后回家的時間會更，趁著下學期沒課，在家多待一陣子陪陪我媽。”

“還孝順。”

程若綿笑一笑，“我媽一個人養我長大，我不孝順怎麼能行。”

陸政默了默。

雖然沒有對提，但尚策的調查一直在進行。

跑了一趟老家，已經查出了父親的份。

他淡淡地開口，“我前一陣兒遇到了你舅舅。”

自從把程平完全屏蔽之后，程若綿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這號人了，此時不免愣了下，“哦。”

“跟他不親？”

“嗯，不親。”

“……他倒是跟我提起了你父親的事。”

“我父親？”

程若綿震驚，媽媽程雅琴都從來沒提過。也懂事，從來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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