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我家小雅。”陳晉鵬樂呵呵地，“喊我打牌呢，剛到手上一局，這就不會打了，要我去解救呢。”

-

“阿政。”

陳晉鵬沖他招手。

包廂里煙霧繚繞，說笑聲裊裊，聽到聲響，一眾人都站起，“陸先生。”

陸政微點頭，徑直走到已經站起來的陳晉鵬邊，道，“我要借一會兒小雅。”

陳晉鵬大腦宕機了幾秒鐘，臉變得蒼白，抬手虛弱地一指，“沙發那兒補妝呢，我去喊。”

他走到小雅邊，附耳跟說了兩句，小雅睜大了眼，循著他指的方向往回去，陸政已經抬腳往臺上去了。

小雅這輩子都沒這麼慌張過。

穿上大，手攥著前襟，越過門檐，走到臺上。

靠近臺欄桿的藤椅上，陸政坐在那兒，正攏手點煙。

小雅輕輕呼了口氣，輕手輕腳走到他面前，強自鎮定地笑一笑，“陸先生，您找我？”

陸政沒看，只是看著欄桿外北城無邊的夜，淡淡地說，“坐。”

“不用了吧。”

小雅弱弱地賠著笑臉。

“坐吧。”

陸政看一眼，“有事兒問你。”

原來是有事兒。

小雅心下稍稍舒了口氣，“您請講。”

“之前程若綿去了趟你那兒？你跟聊什麼了？”

“……也沒……”小雅仔細回想，好像也沒聊什麼特別的，但小心翼翼看了眼陸政的臉，改了口，“……好像就是說起，又住回瑞和公府的事。”

“說仔細點。”

小雅搜腸刮肚，把能記起來的都講了，包括什麼生孩子、什麼相親，不一而足。

“后來，鵬哥突然過去了，綿綿就走了。”

越聽，陸政臉越凝重。

末了，他一言不發著煙著夜出神。

小雅也不敢出聲詢問，雙手擱在膝蓋上，坐得板板正正，努力假裝自己是這臺造景的一部分。

過許久，陸政摁熄煙，重新點了一兒，才道，“陳晉鵬對你好嗎？”

小雅猛猛點頭。

心里卻在拼命尖，陸先生問這話什麼意思？他總不會看上了？不應該啊，他都沒正眼瞧過。

“那你會不會覺得，他高高在上？”

小雅定住了好一會兒，笑了出來，“我沒太懂您的意思，他，鵬哥，本來就……”沒想出合適的詞兒，換了個說法，“我本來就是要伺候他呀，他溫和的，對人好的。”

本來就是要伺候他……

陸政想起了陸英姿說的話。

說，你們圈里這些男人，個個自覺自己高人一等，看上什麼就直接拿，想要什麼就差人安排……

也不怪程若綿總覺自己和小雅一樣，他得到的方式，跟陳晉鵬得到小雅的方式恐怕沒什麼區別，甚至，也許他手段更冷酷些。

小雅圓潤地融了圈子，自洽。

程若綿的子，當然無法接這樣的角。這麼想來，跟著他的那一年半，必定相當煎熬。

“你跟最近有沒有聯系？心是不是好一點了？”

話到這兒，小雅終于回過味兒來，陸先生來，是為了從這兒了解程若綿的想法。

聽陳晉鵬提過一，陸先生最近在追綿綿。

“最近沒怎麼聯系，但上次去我那兒的時候，心很不好，”知道了事由頭，小雅膽子大了些，“……大概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反抗你，很沮喪。”

“嗯。”

陸政無意再多說了，“你去忙吧。”

小雅如蒙大赦，連忙起，鞠了一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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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政在臺上又坐了許久，久到覺得涼，才起離開俱樂部。

回到瑞和。

他洗了澡換了兒服，本來是在二樓客廳沙發上理工作，待著待著莫名覺得不安，轉了一圈，最后是去了程若綿的書房。

他給程若綿發了好幾次消息，都回復得特別慢，打電話過去，會直接被摁掉，說是在陪媽媽，不好一直看手機。

他當然理解，可還是覺得焦慮。

他的生殺大權現在全權握在手里，他喪失了唯一一條保命用的措施：「命令」。

不能命令必須24小時回復他，不能命令馬上回到他邊。

拉開書房屜，翻看的照片，點開語音條，把那句“我到家啦，先不跟你說了哦。”反復聽了無數遍。

這時候家里的安保上來敲門，說是郁景明帶著郁小麥過來了。

郁小麥是第一次來這兒，興致滿滿地到看。

郁景明門路到酒柜旁給自己弄了杯酒，也遞到客廳沙發上的陸政手里一杯。

陸政接了酒杯，但沒抬眼，視線還停留在手中的照片上。

“想什麼呢？”

陸政看了他一眼，把照片放下點了兒煙，才道，“沒什麼。”

“最近進展不是好的麼？怎麼還是這個表？”

陸政沒回答。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許多事。回想起前幾日陸英姿的話，再加上方才在俱樂部，小雅那個戰戰兢兢的樣子，這些如當頭棒喝，讓他猛然清醒過來。

陸英姿說的沒錯，自覺自己高人一等這一點上，他跟其他男人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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