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靈麗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尖銳的小刀，穿沈沐黎的耳，扎進的四肢百骸。

“謝謝你啊，二夫人，替我養了一年的兒，把我的兒寵海城最尊貴的小公主，又為痛苦二十多年。”

“而你的親生兒，到死都還以為自己是個爹不要媽不疼的野種，真可憐啊。”

韓靈麗邊說，邊從糟糟的茶幾上翻出一張銀行卡，舉到沈沐黎面前。

“這張卡是你兒得知我生病之后給我的，我對一直很差，卻始終割舍不下我，雖然表面對我冷淡，但我知道，心一直得到我的喜歡。”

“說不定給我錢的時候，還悄悄期待我會喜歡一點，真是可笑又愚蠢。”

韓靈麗說完，當著沈沐黎的面，把那張卡丟進垃圾桶，毫不掩飾那輕賤之意。

“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你的孩子，為什麼會變我的孩子吧？”

韓靈麗認定司桐救不活了，也沒幾日可活，毫無顧忌地把一切和盤托出，神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偉績。

當年的沈沐黎和司清城，是最為津津樂道的神仙眷。

韓靈麗從醫院人流室逃，回桐城養胎，肚子越大，越不甘心的孩子一出生，就只能當個見不得的私生子。

尤其是從上看到有關司清城和沈沐黎的報道，記者措辭間的贊和羨慕，令嫉妒得發狂。

于是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司清城不是不想要的孩子嗎？那偏要把的孩子，送進司家，為司清城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在司家當保姆時對司家的傭人況很了解，知道沈沐黎懷孕后，有專門負責沈沐黎飲食起居的傭人團隊。

利用當保姆時抓到的、傭人團隊其中一個傭的把柄，威脅那名傭告訴所有沈沐黎的產檢信息。

得知沈沐黎肚子里的也是兒，韓靈麗覺得老天都在幫。

的肚子比沈沐黎小了一個月，為了不讓司家看出來，特意讓那傭提前給沈沐黎下了催產的藥。

然后又買通了給沈沐黎接生的一個助產醫生，趁著沈沐黎產后虛弱，意識不清，來了一招天換日。

“其實說起來，你兒還能活，早產一個月，呼吸都困難，沒進保溫箱居然沒死。”

“我看著就想起你，很多次都想弄死，我把丟在地上，那時候二月份吧，天還冷，凍了兩天兩夜，也沒死。”

沈沐黎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扼住。

想起來當年突然早產，孩子生出來異常小，在保溫箱待了兩個月，回家后更是被全家小心翼翼地呵護。

卻原來，那本不是的孩子。

而的親生兒，在看不見的地方，承著來自‘母親’的風霜劍雨。

沈沐黎渾都在抖，每一次呼吸，心痛都如萬尺巨浪，鋪天蓋地著將淹沒。

“還記得我帶去找你，告訴你是司清城孩子的那天嗎？一直在哭，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哭？”韓靈麗慢悠悠坐回沙發。

“因為我用針扎啊，你是不知道，當著你的面待，而你卻無于衷，我心里有多痛快。”

“如果你當時心了，愿意接納，帶回司家，你們母早就團聚了，可惜啊，我們的二夫人是何等的鐵石心腸，對的嚎啕大哭視而不見……”

韓靈麗最后一句的尾音未落，眼前忽地一暗。

沈沐黎撲上去把倒在沙發里，死死掐住的脖子，“李霜！你該死！”

沈沐黎歇斯底里，雙眸猩紅。

“要怪，就怪司清城……”韓靈麗被掐得臉上漲紅，聲音艱難：“是他剛開始對我那麼好，讓我上他，卻轉頭跟你訂婚、結婚，對我的意視而不見。”

年輕時候的韓靈麗，十幾歲就輟學打工，一個涉世未深的清秀孩，在海城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是一塊人的。

很快被人騙進風月場，慌不擇路逃跑的時候，被司老夫人的車撞到。

司老夫人送去醫院的途中，得知了的遭遇，同又可憐，也有些欣賞不被紙醉金迷所的品質。

就幫擺了風月場那些人的控制，帶回司家當傭人。

那時候的司清城正值風華，是海大的才子校草，因為優渥的出和良好的教養，對誰都保持三分風度和善良。

韓靈麗剛到司家，什麼都不會，顯得笨手笨腳，有一次打掃衛生時，失手打碎了司清城的水晶獎杯。

司清城沒生氣，反而笑著安了不知所措的韓靈麗。

之后韓靈麗每次去打掃司清城的書房，司清城見了，總要笑著叮囑一句別再打碎獎杯。

他的書房，滿滿一墻的獎杯。

韓靈麗就在這樣的相中，迷失在剛二十出頭、才華橫溢的司清城的笑容里。

看見沈沐黎眼底涌現的殺意，韓靈麗繼續火上澆油：“還有一件事你應該不知道。”

“我兒死的那天晚上，我也把你的兒丟在繞城高速上，我想要死得跟我兒一樣慘。”

“可惜啊。”韓靈麗覺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的聲音也越發艱難，“又沒死，被人救了，警察又給我送了回來。”

“不過現在終于要死了，你這輩子都別想跟相認，哈哈……”

韓靈麗艱難地笑，可笑著笑著，眼淚落下來。

無數次后悔，帶司桐去見沈沐黎，只是從上看到司清城一家三口幸福滿，心里不甘，想給沈沐黎和司清城找點不痛快。

卻沒想到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

或許被秦思媛和秦思涵算計得失去第二個孩子，又害患絕癥，是兒對的懲罰。

兒一定很恨吧。

韓靈麗的雙眼睜得很大，臉漲得發紫，眼里的也慢慢熄滅，只剩下死灰般的黯然。

就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脖子上的窒息忽然消失。

秦安旭從司桐是沈沐黎兒的震驚中回過神，連忙上前拉開沈沐黎。

“你不能殺。”

沈沐黎轉頭去看秦安旭，眼底排山倒海般的殺意驚得他后退了兩步。

手上仍抓著沈沐黎的手臂，“殺了，你要坐牢知不知道？你還沒跟桐桐相認，難道不想等桐桐醒了，告訴你才是的母親嗎？”

“你也不想自己的兒有一個殺人犯母親吧？”

桐桐……

沈沐黎的神出現恍惚。

秦安旭又道：“韓靈麗也說了，桐桐幾次陷險境都沒事，這次一定也可以，你快去醫院陪吧，你的兒需要你。”

沈沐黎回神。

的兒需要。

對，的兒需要。

……

沈沐黎離開后，秦安旭疲憊地坐在韓靈麗旁邊，沉默良久，他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兩個青年。

“能不能請你們把這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郁總？”

秦安旭指的是他阻攔沈沐黎犯罪的事。

其中一個青年開口：“不用你說，我們自會匯報。”

“那就好。”秦安旭低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想到兩個兒和外孫，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眼里的漆黑，像是做了什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