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胡旦跟一幫設計師就圍上來,詢問比賽結果。
薛簡還沒有開口,馮靜就笑著走了過來,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
“小薛晉級最后決賽了。”馮靜臉上止不住笑容,“今天領導夸獎了我,說我指導有方,都是托小薛的福,讓我漲了面子。”
大家驚呼。
胡旦哇靠了句,對薛簡豎個大拇指,“小薛,我就覺你能行,咱們質尚閣這回到其他品牌的設計師,也能昂首,斜眼看人了。”
大家笑,紛紛附和。
馮靜輕咳兩聲,“大家還是收斂點,都是同事,別得罪他們。”
有個同事說:“咱們哪里敢得罪他們啊?平時他們都是俯視我們。”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晚上下班后,薛簡跟凌霍說自己打算周末去趟嶺南。
陳顯容出國前,一直跟母親住在嶺南。
所以薛簡想去嶺南那里找找靈,想想怎麼打陳顯容。
華京到嶺南要坐八個小時的高鐵,早上七點半的車。
打算順道看看路上的風景,當作放松放松。
訂票的時候,凌霍說幫他也訂一張。
薛簡說:“你要跟著我一起去啊?可是要坐八個小時的高鐵喔。”
這跟他在飛機上睡十幾個小時可不一樣。
凌霍說:“就當跟你去玩玩?”
于是兩個人周六的早上,早早地坐上高鐵。
薛簡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后遞給他,問他要不要喝?
凌霍接過來喝了兩口,就把瓶子放到桌子上。
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坐長途車,覺很不一樣。
大概是不會無聊,可以從天南聊到地北,甚至還能一起聯機玩游戲。
后來薛簡玩膩了,想到他留學那個時候,每次都會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國,好奇道:“你最難忘的一次坐車之旅是什麼?”
“我得想想。”凌霍說。
其實他不用想,就已經想到竇初開的他,為失去理智的那次。
他以為跟薛簡的關系會一直持續下去,所有的事會如他預料的一樣發展。
他到華京任教,工作穩定,接著表白。
如果薛簡不答應,他就再努力。
如果薛簡答應,他就準備婚禮。
直到偶然從韓教授那里聽到,梁教授的兒子幾乎每天去圖書館守著薛簡,似乎對薛簡深種,而且兩個人有在一起的跡象。
那時候他跟華京大學已經談好了,明年就到學校就職。
事業按他的計劃進行,只是這一塊,他只能提前表白,再讓薛簡等他半年,那時候他一定會回國。
于是他策劃好了燈秀表白,再給薛簡發信息,說他要回國了,想請吃飯,有沒有空?
的信息幾乎是秒回,不僅答應了,而且還約了地點。
他有點激,甚至那兩天書上的字都是薛簡的臉。
這兩年,他把薛簡設計的作品制作了個相冊,把設計的理念放在后面,然后配上的相片。
回國的那天,他把這本相冊帶了回去。
跟以前回去的心不同,他坐在飛機上的時候,心都是懸浮的。
等他下了飛機,打了個電話給薛簡,但是那邊沒人接。
后來在去華京大學的路上,他又給薛簡去了電話跟信息,依舊沒有回應。
他以為在忙,華京的秋天一到傍晚有些冷,他就穿了一件襯衫。
在十幾度的氣溫下,他應該覺得冷的,但他的手心微微出汗。
他自嘲自己二十四歲了,怎麼像個青的年?
但又想到,不管年紀多大,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都是會有緒的吧?
這算是他第一次從相識到相知,再到喜歡的姑娘。
他坐校車進了華京,下車后看到人群涌,見大家都往他跟薛簡見面的地點去,他也就順勢跟著人流走。
很快,他就看到薛簡。
算起來,也有四五個月沒有見面。
薛簡穿了豎條紋藍白相間的襯衫,下面是一條牛仔,微卷的黑發披在肩膀,褪去了稚,清麗大方,但臉上沒什麼表。
在人群起哄的時候,他的視線跟著移,看到薛簡對面站著個還帥的男人。
在一聲聲地接他中,薛簡接過男人遞來的花時,他大腦一片空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
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對,這一定是假的。
但他看到那個男人牽住薛簡的手時,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在飛機上幻想的一切,相擁,牽手,熱,現在都投在了別人上。
四五個月才會見一次面,人家為什麼要等你?
何況,你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
那麼好的一個人,對男朋友一定也會很好。
只是,這些以后都不是他能夠擁有的。
他剛才應該上去說點什麼的,祝福找到新男友?或者說好久不見?
可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也不想看到那幅畫面。
曾經他很想問的,你喜不喜歡我?你愿不愿意等我?在下雨天時,你能否給我個送傘的機會?諸如這些問題,他都已經沒有資格再問。
他甚至眼眶有點發酸,他會回國的,畢業后一定會回國,只是命運不可能給他時間,等他循序漸進的安排。
已經發生的事,再怎麼樣,也無法阻擋。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在醫院的病床旁,薛簡撐著腦袋,昏昏睡地陪他打點滴,醒來后就是第一時間他的額頭,給他倒水,喂他吃藥。
而現在,旁站了另一個人。
他不應該那麼自私的,那些不可見的未來,薛簡怎麼會相信他的口頭承諾?
他想在還算青春的年紀,跟薛簡談一場熾熱的。
帶著思念的那種甜,就算冷夜里回到家,也知道有個人在遠方牽掛你。
憾的是,他沒有那個機會。
人不可能什麼都圓滿。
他這趟回國,好像并沒有什麼不一樣。
回到家,問候爺爺,陪父母說說話,再住兩天,就坐上返程的飛機。
可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晴空萬里,以后他不可能再見到那個喜歡過的孩子,也不可能再找別的借口約出來吃飯。
下飛機后,他在拿行李箱的地方,不知道是誰的手機鈴聲響了。
“春風不解風,吹年的心…”
歌聲深沉。
從小學到現在,他聽過這首歌無數次,卻在這一刻容,心突然被哽住。
有些緒刻骨銘心存在過的,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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