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耀玲瓏
宋知枝揣好了銅錢“張總管,王爺讓我熨服。”
張寶含笑:“這邊是政務殿,王爺不住這邊,老奴帶您過去。”
宋知枝:“是要熨王爺的服嗎?”
張寶:“您是王爺的孺人,沒道理讓您給下人熨服,這個王府,也只有王爺的服有資格給您熨。”
宋知枝臉頰,莫名覺有些燙。
進了院子,宋知枝先是看到一只型碩大的狗:“這裏怎麽還有一只狗?”
張寶回道:“這是王爺的犬,跟王爺上過戰場,還立過功,很兇猛,孺人若是害怕可以離的遠……”
宋知枝已經朝那條大黑狗坐過去,“你好啊,大狼狗。”
然後張寶就看見,向來兇猛的大狼狗撒了歡的狗刨,然後又繞著宋知枝轉了一圈,“汪汪汪”的喚,最後在宋知枝面前落定,趴下前蹄蹲下,尾搖啊搖的。
宋知枝笑著他腦袋上的,大狼狗乖順的跟個貓似的給它。
奇了!
這狗只跟自家王爺親近,還是頭一次跟旁人親近。
張寶:“孺人,您是用的什麽方法讓它聽話的?”
日明亮,笑容明很是可:“我從小就招喜歡。”
大狼狗似乎是為了表達對宋知枝的喜歡,神,舒服的趴下來給宋知枝腦袋。
“熨過服嗎?”張寶問。
莊戶人的服哪裏需要熨,宋知枝過的很糙,許多東西都是不知曉的,搖搖頭。
張寶靈機一,了宮娥過來,低聲吩咐一通。
宮娥先給宋知枝示範,服平整理在案幾上,用炭火裝在熨鬥裏細細推平,做完這些,再將服放到熏籠上攤開靜置一會,直到服被熏香的香氣浸染再收到箱子裏。
宋知枝鼻子深深嗅了一口,王爺上好像就是這樣的味道,有一種草葉的清香,并不濃郁,持續的清雅香,人好像躺在春天的青草叢裏。
“好好聞。”
那宮娥便解釋道:“這是極為名貴的月麟香,自然是好聞的,香氣沾上久久不散,這天下,只有龍涎香可以與之比呢。”
怪不得這樣好聞,原來這樣珍貴。
宮娥示範完,“孺人會了嗎?”
宋知枝很珍惜,便問:“你能再教我一遍嗎,我怕自己把王爺的服熨壞了。”
宮娥:“……”
宋知枝又跟著細致看一遍,這才要自己手,見宮娥給拿的服很薄,“這是什麽服?”
宮娥回:“這是王爺的寢。”
宋知枝:“……”
很薄的料,莫名覺得拿在手上有點燙,還有點重。
宋知枝努力揮去心頭一種從未驗過的怪異覺,將服擺在案幾上,又在熨鬥裏裝上炭火,小心熨燙。
不是細致的人,也不算聰明,好在從小就是個乖孩子,很聽別人話的那種,拿出耐心一點點熨平,一點褶皺也不放過。擱了熨鬥,又將服拿起來放到熏籠上,熱氣氤氳,煙霧繚繞,上頭很快沾滿了香氣。
宮娥一共拿了六套寢過來,一樣的一樣款式。
每一件都細致的燙好,再放到熏籠上熏好,最後再折疊好,放進櫃裏。
午後的時辰長,做完這一切不過半個時辰,人生第一筆大錢的喜悅還延宕在心,宋知枝一路蹦蹦跳跳回了西苑,有一個陶制的儲蓄罐,很小,其實沒什麽存住錢的機會,舅舅是讀書人,開銷大,娘經常補了舅舅,十天半月才能有兩三文錢的零花,在裏頭放兩天,聽銅錢在裏頭嘩啦啦的響聲,很喜歡,抱著幸福的打算,趕集市是買糖葫蘆,還是買糖人,這個時候總是很有盼頭,盼著天亮,盼著去集市。
進王府的時候,舅母給了十個銅板,倒是都在裏頭,宋知枝只裝了十七個就已經很滿了。
躺在床上,銅錢堆一跺,銅錢上,手上,服上,沾滿了月麟香,像極了他的味道。
莫名的,心尖上似是長出了一朵花。
“孺人,顧孺人過來了。”小圓在門外喊。
宋知枝從床上起來,繞過屏風,顧若從杌子上起:“我做了一些花糍,你最是喜歡這些東西,便給你拿過來。”
雪白的花糍半,尖尖一抹紅,盤子一角有幾瓣梅花裝點。
“真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宋知枝看著花糍,眼睛亮亮的驚嘆:“好像雪做了點心。”
顧若笑說:“小把戲,用糯米打糍糕就會半,普通的花糍用紅豆做餡料,我腌了些牡丹花做的餡料,比紅豆更紅,看著就些。”
“你只管吃,左右我也無事,下回再給你做。”
宋知枝不舍的看了一會,分一個給小圓,見小圓也是捧在手心不舍得吃的看,才笑著來起來一個嘗一口,甜糯糯的。
“你們都好厲害。”
“會的東西那麽多,做的東西也是好看又好吃,我連想也想不到。”
顧若笑:“一點雕蟲小技,哪裏值得你這樣說自己。”
一共四只點心,盤子裏還剩兩只,宋知枝舌尖了瓣,問:“這個點心,我能不能拿給王爺嘗嘗?會不會不合適?”
“這有什麽不合適的,”顧若笑說:“你一會過去的時候帶上就是。”
“那就一只給姑姑,一只給王爺。”宋知枝手指點著花糍,眼睛彎彎,“一只給王爺,一只給姑姑。”
顧若說:“陶姑姑那裏我送了。”
宋知枝看著尖尖的一點紅,不舍的吞了吞口水:“那這兩只都給王爺,也不知他會不會喜歡。”
顧若:“我還會做很多點心,若是王爺不喜歡,我明日再給王爺做的旁的試試。”
宋知枝:“好。”
午後的時間很長,宋知枝提議玩點什麽,顧若想了想,選了推棗磨,不知不覺,一個下午就消磨過去。
宋知枝提了花糍,準時往前廳去,到了前院才知,儲司寒出去了。
張寶大概懂一些儲司寒出行的規律,分析道:“孺人不如等上一會,王爺只是去軍中理雜事,時辰應該不會太久,夜裏肯定也要回來。”
宋知枝看了看手裏的點心盒,點了頭。
張寶又說:“王爺回來怕是直接去院子裏休息,去那邊等更合適。”
宋知枝又改去儲司寒起居的宮殿,和大狼狗玩了一會,過了飯點一個時辰還不見儲司寒回來,張寶人先上了飯菜給宋知枝用。
夜裏的風肆,撞在窗戶上嗚嗚響,像野,雪似乎也更大了。
宋知枝著狗頭問:“當王爺要這麽辛苦嗎?這麽晚還不回來?”
張寶回:“這朝堂裏的事,許多事都要王爺拿主意,可王爺就一個,別說這個時辰了,有時候通宵,十天半月不回王府也是有的。”
儲司寒走近門,聽見小姑娘關切的聲,“外面很冷了,當王爺也怪不容易的。”
宋知枝聽見張寶驚喜一聲“王爺”,起,轉過子,儲司寒繞過屏風,已經進了室,上裹滿了風雪的寒氣,瓣微微發白。
張寶見宋知枝怔怔站在原地,這姑娘未免也太不會來事了,便提醒道:“孺人,給王爺彈彈雪。”
儲司寒目卻是掃過來,“再給你換個職務?”
張寶:“……”這麽鮮的人不比他這個老頭子來的好?
“我,我可以的。”
宋知枝邁近一步,墊起腳尖,清寒的寒氣襲在面上,刺的面頰微涼,下意識擡起眼窩,撞進他黑沉沉的鋒芒眼睛裏。
又慌的垂下眼皮,個子小,墊起腳尖也只到他下的位置,手輕輕拍他大裳。
花枝燈落了一地影子,纖長的眼睫濃,像個小扇子,在下眼簾拓出半圈淺淺翳,纖細雪白的手,落在黑的狼皮大裳上輕輕拍,幾下的功夫,猶如春日的蝴蝶,嬉戲兩下,煽了翅膀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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