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耀玲瓏

侍寢？

郢王不是不近嗎？

他不是個瘋子嗎？

賀姝難以置信, 原來他也可以像個正常男人一樣去寵一個人嗎？

為什麽是宋知枝？

也不差啊。

心髒被嫉妒攪著，賀姝很難，但是不敢的, 畢竟……郢王脾氣不太好, 垂著眼皮看著面前的雪, 什麽時候才讓起來啊，膝蓋要凍壞了啊！

就宋知枝是人, 們不是人啊！

跪著的人各有心思，屋頂被無視的明琴和明畫也停了舞, 從他們的角度看去，跪了一地的人，只有青竹傘下, 男人拔如松的形, 濃儼的夜也遮不住的優雅矜貴，掌心勾著宋知枝的下。

郢王還真是只對宋知枝一人特別。

張寶心頭狂喜--他家王爺終于開竅了嗎？

陶姑姑擔憂，王爺可能是對宋知枝……嗎？

耳鼓鼓作響，煙花似是炸在了耳朵上，又或者, 是雪灌進了耳, 熨的耳朵轟鳴滾燙。

宋知枝一時間怔住，被著下顎, 呆呆的看著他。

沒等到的回答，儲司寒不滿的了的下顎。

“宋知枝，你要不要侍寢, 本王只問這一次。”

深寒夜, 他瓣呵出的白氣穿破纏纏勾住心髒，要絞的不過氣。

心髒好慌。

若是拒絕, 他永遠不再見嗎？

“我，我願意的。”

儲司寒的眼睛卻沉了下去。

的目的終于要出來了……是為了他的恩寵？

還是為了殺他？

這張臉，真是好看，這雙眼睛水潤潤的，清澈的像山澗的清泉，瓣一點嫣紅，像夏日白瓷冰碗上的一抹櫻桃，每一寸都長在他的心尖上，像是為他打造的。

也很會演戲。

他的手緩緩往下，落在纖細的脖頸上，很細，無比的，像凝脂，攤在掌心，可又是溫熱的。

只要他輕輕一，這裏就能斷兩節。

“王爺？”

宋知枝喚他，大庭廣衆的，這樣好奇怪，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

儲司寒沉靜看一瞬，忽的改了主意。

他倒是要看看，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走吧。”儲司寒轉過，拄著手杖，往前走去。

夜高遠，煙花還在燃放，雪像鵝一樣大，翩然墜落。

宋知枝跑過去，子一歪，探到他傘下，煙花的燦撞在眼睛裏，漂亮的驚心魄：“王爺，我們看完煙花再回去，好嗎？”

想和他看煙花。

儲司寒：“可。”

宋知枝又說：“你們起來吧，地上雪好冷。”

儲司寒吩咐張寶：“清場。”

宋知枝一開始還不明白什麽意思，等張寶別人都離開就明白了，“……王爺，過年，還是讓大家都一起看吧。”

儲司寒看一瞬，又人留下，宋知枝卻是改了主意，因為能覺到，西苑所有人的目都似有似無的落在上，這裏變的安靜起來，連“好漂亮”這樣的話也沒人再說了。

屋頂上，明琴和明畫不知為何又繼續跳起來。

“王爺，我回院子裏準備一下。”宋知枝問道。

儲司寒向來惜字如金，頷首，示意可以去。

儲司寒對煙花這種東西自然沒興致，宋知枝一離開，他便也回了自己寢居，沐浴，換了一寢。

儲司寒的寢殿從沒有子踏足過，陶姑姑細心給小圓列出可以帶的寢居裳，這才關心宋知枝：“頭一次侍寢，你可張？”

宋知枝搖搖頭，“王爺這個人，雖然總是兇著一張臉，其實人很好，就是脾氣大了點。”

陶姑姑有點訝異，自家王爺兇名在外，很多人都很怕，其實陶姑姑也覺得郢王是個不錯的主子。

他在小事上很寬容，只有在原則的問題上才會怒，以往在宮中伺候太妃，太妃日日禮佛手上常年一把珠串，慈眉善目的，宮規卻比任何地方都嚴，打碎一只茶盞就要被打板子。

西苑的人們雖然不說，但也知道，人們對王爺很有微詞。

陶姑姑短暫的震驚之後，旋即又覺得正常，宋知枝一直都是個寬和的子，不記仇。

看人一直都是抱著善心看待旁人，能看到別人的優點。

這點其實很難得。

陶姑姑原本還想教侍寢的規矩，忽然就不想了。

沒有規矩，不懂規矩的宋知枝才鮮活。

宋知枝又將最喜歡的西游記話本子帶上，陶姑姑笑，只當是打發時辰，便也沒再問。

陶姑姑親自陪著宋知枝去前院，張寶早就翹首以盼，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以及寢。

陶姑姑拒絕了小宮娥的幫助，卷了袖子，親自幫宋知枝沐浴，待沐浴好，看見宮娥捧過來的寢，薄薄的薄荷白紗，什麽都遮不住，一看就明白了，去找張寶。

“這是你的喜好，不是王爺的喜好。”

王爺廢了他的大總管之位真是無比正確。

“你沒嫁過人，不懂男人，”張寶卻是神一笑：“這回你得聽我的，我是男子，自然更懂男子的喜好。”

陶姑姑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心說王爺多年，和你這種老鬼可不一樣！

儲司寒癱坐在靠窗的梨花木圈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那隨攜帶的拐杖在邊，聽見門枝丫敞開，十二架花鳥屏風約勾住朦朧的段。

他知道，是宋知枝過來了。

只淡淡掃了一眼，視線收回到書上。

他的耳力極好，聽見腳步聲停在屏風面前。

“王爺--”

聽見的喚聲，儲司寒這才將目從書上移開，一擡眼，就看見宋知枝的腦袋從屏風上探出來。

“您有服借我一件嗎？”

這是什麽勾引招數？

儲司寒指尖勾著書邊：“做什麽？”

宋知枝很崩潰，也是有恥心的：“們給我的服不合適。”

儲司寒擱了書，起，拿起手杖，一步步走至屏風，過去，在面前落定，影子從頭頂罩住。

宋知枝手裏抱著書擋在前。

不止是太後和天子熱衷給他送人，朝中的大臣也喜歡給他送人，曾經江淮鹽地一位富商為了活命，曾給他送過一對雙生胎，那對雙生胎從小到大只進食人，上一孩子的香氣，有人給他送過藥人，筋骨弱似泥……

人而已，勾不了他。

他目從上往下打量，鴨羽似的長發披散，潔飽滿的額頭，圓溜溜的眼睛裏像蒙了一層薄的水霧，黑的眼珠裏倒映著他的影子，嘟嘟的腮被蒸的紅，修長白皙的脖頸，薄紗半遮，纖細圓潤的肩上，鎖骨纖薄，雪白似盈玉，惹人浮想聯翩。

雙手抱在前，還有一本書，寢只到大，一雙纖細筆直，小巧的繡足，腳趾曲著。

“你不是來侍寢的？”他波瀾不驚的問。

接不到服宋知枝抱著書就跑進去了，直接跪坐到床上，掀開被子躲進去，拱小小一團，小小的腦袋出來，“王爺，過來。”

儲司寒沉沉看，指尖挲著，剛才還赧的遮著，這會子又迫不及待了。

“要留燈嗎？”他問。

“當然留啊，不然怎麽看。”宋知枝說。

也不知剛才是誰找他要服，邁開步子，拄著手杖，慢吞吞朝床邊走過去。

他的床頭架子上有一個半圈的木頭孔，用來放手杖，他即便是睡的時候，手一擡就可以拿到的位置。

手杖放進那個圈裏，儲司寒也坐到了床上，後背枕著床架子，一只手拍他的右大：“這裏傷過，不能，得辛苦你來了。”

宋知枝眼睛看著他傷的位置，“你不是天生的？”

“不是。”儲司寒說。

宋知枝眼裏閃過心疼，手不自覺從被子裏出去，在他的上：“好可惜。”

他看見那只小巧的手往下，掀起他的寢緩緩往上拉，他撘在床上的手不自覺收，再收。

要開始了嗎？

忽的，那手停住，長衫堆在大，出的地方恰好至傷。

猙獰的深傷口，貫穿了整個大，醜陋刺目。

儲司寒視線一沉，將服放了回去，不悅的起眼皮，卻對上一雙微微潤的眼睛。

沒有被疼過的人，不信真這種東西，只覺得虛假的很。

還真是多。

這樣難看的傷口也能惹出淚意。

“怎麽了？”

宋知枝眼裏有心疼：“我想象不到，傷的時候，你會有多疼。”

從小就習慣了這種生活，早就麻木了。

他不喜歡這種眼神，好像真的是的。

當年，他老師就是這種眼神，他喝了他遞過來的茶。

他曾全心全意信任過，當做生父一般的人。

徐清晚在邊上，看著他喝下，裏頭放了筋散，遭遇埋伏，他幾乎要喪命，這條就是在那時候傷的。

儲司寒起下：“心疼本王？”

“嗯。”

儲司寒直了脊背，子朝傾斜過去，吐氣如蘭：“說說有什麽用，不如來點實際的，你想怎麽疼本王？”

臉在面前放大，鼻尖幾乎要頂到的鼻尖了，宋知枝被迫往後傾斜，可他又追過來，宋知枝被迫是往後倒了，被子從肩頭落，渾然不知。

“王爺，您做什麽？”

修長的脖頸倒垂，自肩膀折出曼妙的弧度，散發著細瓷一樣的理澤，桑皮紙映過來的花枝燈傾斜流淌，特有的香氣悠悠。

“侍寢，你覺得應該做什麽？”

他目漫不經心往下，盯著起伏的弧度。

“！”

宋知枝雙手遮在前，恥的臉頰滾燙，控訴：“不能看別人的，這樣不對。”

儲司寒：“那本王應該看哪裏？”

“您先閉上眼睛，再起來，我需要準備一下。”

儲司寒沉靜看一瞬，終是起了，閉上眼睛，很快覺到膝蓋上被放了什麽東西，耳邊是窸窸窣窣的聲。

宋知枝用被子將自己裹個粽子，“好了，您可以睜開眼睛了。”

儲司寒睜開眼睛，就看見上的小人書。

“今晚給我講三打白骨行嗎？”

“……”

被粽子裹的嚴嚴實實，只出一只腦袋，細瓷似的，的頰的，像桃尖那一抹，薄薄的皮下水清甜，眼睛又圓又大，沁著水霧，無辜又天真。

更可了。

鼻尖獨有的香氣似有若無，勾的想讓人暴力，弄碎。

一雙大手猛的摁住肩頭，被到躺下，他俯，看著的眼睛。

聲音帶了蠱似的：“宋知枝，本王想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