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營業員找回的零錢，紀荷迫不及待就要轉走，剛把腳抬起來，兩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紀荷，還有海苔松飯團你要嗎？”

“我去接你——”陸潯之頓了下，再出聲時嗓音已然變得冷冰冰的，“掛了，早點回。”

電話切斷。

紀荷無聲嘆氣，沒理錢昭，快步往外面走。

...

陸母在三樓書房找到歪坐在沙發上煙的陸潯之，聞著煙味，微蹙起眉，半掩著門，走過去開窗，讓空氣流通。

轉時和陸潯之淡漠的視線對上，雙手抱臂，“公司最近怎樣？”

陸潯之掐了煙，指腹緩慢按鎖的眉心，不冷不熱地說：“就那樣。”

“聽說李鐸病愈回來了，”陸母說，“你還會繼續留下幫他忙？”

陸潯之懶懶勾，眼底一片沉冷，“您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我了，怪瘆人的。”

陸母看著他，鏡片下的眸子泛著涼意，“你和我講話的態度要是能像你哥那樣，我還會偏心他麼？”

怪氣，不樣子。

陸潯之聽到后半句話就想笑，記憶力，他也就問過一次吧，問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為什麼就不能公平點，誰會想有媽生沒媽疼啊？

他疲了，抄起個抱枕墊在腦后，閉目，“您不聽可以出去，不送。”

陸母氣不打一來，這小兒子從來都是這樣，沒點規矩，饒是脾氣再好上陸潯之也是一點就燃，以前就算了，怎麼結了婚還是這臭脾氣。

深吸了口氣，降降火。

也是了解這個小兒子的格，吃不吃，千萬別和他來，就拿結婚那事來說，不打牌，他能答應麼。

陸母語氣漸：“媽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能心平氣和聊聊麼？”

陸潯之毫無反應。

陸母：“說說你和小紀吧，我聽書蔓說你倆從東北回來后過得很不錯。”

笑了下：“開竅了？”

陸潯之這時才有所反應，掀開眼皮，語氣含著不耐，“我的事您就別心了，能出去麼，讓您兒子休息下。”

陸母怎麼會放過這個能問出所想問的問題的機會，黎穎那邊行不通，不肯二胎，那就只能把希寄托在紀荷上了，陸家家大業大的，只有一個孫可怎麼行。

“你和小紀有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嗎？過幾個月你們結婚也有一年了。”

紀荷把醋拿到廚房給花姨，在客廳轉悠了圈也沒見著陸潯之，便往三樓走，主臥和次臥都關著門，只有書房的門半開，里面有聲音傳了出來。

聽出是陸母和陸潯之在講話，本想離開不去聽，可轉的那瞬，‘小紀’倆字落了耳中，跟灌鉛似的，拔也拔不。

孩子麼？從陸潯之買了一整箱避孕套回家時就知道近兩年他是不會要小孩的，也從未主提過這個問題，其實想想，二人世界也好。

但此刻，心跳加速，屏息凝神，期待著陸潯之的回答。

“沒的婚姻要什麼孩子？”男人的聲音散漫疏淡，帶著能刺穿人心的冰冷，“萬一哪天離婚了，有了孩子不就耽誤了麼？”

第42章

空氣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陸母愣了下, 皺眉盯著陸潯之，他垂著眼，臉無波瀾, 樣子很平靜，剛才那兩句話似在講什麼普通尋常事一樣, 輕描淡寫得可怕。

“真沒你這麼早帶著搬出去做什麼？不就是見不得那姑娘委屈欺負。況且結婚生子是你人生的必經之路，也是你為陸家的一份子該盡的責任，難道說你和小紀一輩子都沒的話, 你和永遠都不會有小孩？”

窗外的風涌進來, 拂過陸潯之, 明明了秋，風是涼爽愜意的，他卻覺得悶躁，難以忍。

“嚯”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抱枕掉在地上他也沒理, 撈起桌上的煙徑直走了出去。

花姨剛把醋倒進蘿卜缸里，眼角余掠過廚房門口，然后正眼瞧了過去, 驚嚇了跳, “哎呦小紀, 你的臉怎麼白這樣啊，沒點。”

忙擱下手上的活，用干凈的抹布了手, 走過去, 關心道：“是不是低糖？還是了？”

紀荷弓著腰, 抵著后面的墻，大腦嗡嗡作響, 作一團，整個人深深地吸氣， 呼氣，再深吸氣，然后虛弱地抬眼，勉強扯出抹笑：“剛才在外面蹲太久了，可能是有點貧，您放心，我沒事，站著緩一會兒就好。”

花姨心里落了口氣，把旁邊的椅子挪過來，“不是什麼大問題就好，你坐著，我出去給你倒點水，馬上也要吃晚餐了。”

花姨一走，紀荷眼眶驟紅，滾燙的淚水一顆顆順著臉頰滴答砸在手背上，灼得生疼。

手不自覺上心口的位置，疼，快疼死了。

陸潯之不的，由始至終都不，只有得死去活來，只有在演著獨角戲。

真的是被陸潯之一時的給蒙蔽了雙眼，怎麼會離譜到認為他也。

他本就是個薄的人啊，為什麼還要陷得這樣深！

“欸，怎麼還哭了啊？”花姨端著水杯進來就看見了淚流滿面的紀荷。

紀荷哭到呼吸困難，一聽見花姨小心翼翼地詢問聲淚水更是洶涌地流下，抓著花姨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花姨......您讓我哭一會兒，求求你別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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