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厲郁珩怕溫蘼凍著,便將背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他的駝絨大落滿碎玉般的雪,溫蘼趴在他后背。
凍紅的鼻尖蹭過他后頸皮時,嗅到松木混著雪水的冷香。
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的聲音,發現自己的心跳聲意外地響。
好像……
有人在冰封多年的心口鑿開一道裂。
十分囂張。
回到住后,厲郁珩為溫蘼準備了熱水澡,還在浴缸里撒上了玫瑰花瓣。
氤氳的水汽中都是玫瑰花香。
溫蘼泡在熱水中,上的寒氣逐漸散去,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洗完澡后,厲郁珩耐心地為吹頭發。
吹風機嗡鳴聲里,厲郁珩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梭在發間,突然勾起一縷卷在指尖:'
“上次在拍賣會,看到了一個明代點翠簪子……”
他俯咬耳尖:“看到它第一眼,就覺得,應該在你剛洗過的頭發上。”
他關掉吹風機,將那個簪子在了發間。
“可現在覺得,你披散頭發的樣子,比任何古董都值得收藏。”
“這太貴重……”
溫蘼想要拿下來,卻被他阻止。
“你開心,它就值得。”
厲郁珩將一杯熱氣騰騰的熱可可遞給溫蘼。
接過杯子,小口地喝著,暖意從胃里蔓延到全。
趁厲郁珩去洗澡的時候,溫蘼拿出手機,編輯好圖片,發了朋友圈。
圖片是厲郁珩堆的兩個雪人,一個糙一個致,雪地上還有兩人相互依偎的影子。
想了許久,配文:
【這個雪夜,終于不用再等待了。終于有手向我,溫暖堅定。這次,我想嘗試握。】
……
清晨,溫蘼著困倦的眼睛,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發現昨晚的朋友圈已經炸開了鍋。
點開評論區,不出所料,各種猜測和祝福撲面而來,大多是圍繞著和慕辭淵的“”。
“慕總終于抱得人歸了!”
“郎才貌,天作之合!”
“慕總什麼時候這麼浪漫了?”
諸如此類的評論看得溫蘼哭笑不得。
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著,回復道:
“謝謝大家的祝福,照片里的男主角是我的男朋友厲郁珩,一名畫家。”
哪里能想到,這則澄清還會引發進一步的余震。
遠在慕家別墅的慕辭淵,正對著手機屏幕發呆。
他盯著溫蘼的回復,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東南亞的決裂、昨晚厲郁珩摟著溫蘼離開的背影……
偏偏這時,林婉婉發來溫蘼朋友圈的截圖,還配文:“辭淵哥哥,溫蘼……”
林婉婉故意沒說完,留下無限遐想空間,功地在慕辭淵本就煩躁的心上又添了一把火。
而此時,溫蘼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電顯示是溫立德。
“喂,爸。”溫蘼接通電話,語氣中帶著一疲憊。
“你還有臉我爸?大年初一也不回家,現在馬上都元宵節了,你到底想干什麼?”
溫蘼了太:“我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有些忙……”
“忙?忙什麼?忙著跟別的男人鬼混嗎?”
陳鈺尖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溫蘼,你趕給我回來!”
“我們溫家欠慕辭淵那麼多人,你居然還敢和他決裂,跟一個什麼不靠譜的畫家在一起,你有沒有良心啊?”
他們毫沒關心過,這個年溫蘼經歷了什麼,只知道譴責。
溫蘼眉心微皺。
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屬于男的氣息悠悠靠近,后過來的長臂悄然環住了。
厲郁珩朦朧而慵懶地從床上支起子,聲音清冽又磁:
“朋友,還早呢……繼續睡會兒吧。”
這隨意的語調像火種一樣從聽筒里傳遞出去,對另一端的人來說大概確實“刺激”過頭了。
溫立德頓時然大怒:“溫蘼!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就這麼隨便和其他男人住一起?”
“家教都到哪去了?真是個放縱輕浮的不孝!”
見溫蘼沒有回應,陳鈺的聲音更加激:
“你趕給我滾回來!把那個朋友圈也給我刪掉!真是丟死人了!”
溫立德和陳鈺的咆哮聲像尖銳的指甲刮過黑板,刺耳又令人煩躁。
溫蘼眉心蹙,握著手機的手指骨節泛白。
厲郁珩察覺到的不悅,修長的手指悄悄勾了勾的,在耳邊低語:“怎麼了?”
溫蘼抿了抿,用口型說:“我養父母。”
厲郁珩了然,手接過溫蘼的手機,放在耳邊:
“溫先生,溫太太,請注意你們對的態度。一直在忍讓,不代表你們就可以隨意傷害。”
“溫蘼該如何生活,和誰在一起,從你們把丟給暮辭淵起,就不配過問了。”
他頓了頓,語氣平穩,卻帶著警告的意味:
“對你們,我好聲好氣,是因為還念著你們過去的一點恩。”
“但如果你們再讓難過,我不介意幫割舍掉。”
說完,厲郁珩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還給溫蘼,霸道地摟著:
“還早,再睡會兒。”
可溫立德那邊被掛了電話,氣得簡直要冒煙,開始瘋狂地撥打溫蘼的電話。
刺耳的鈴聲不斷響起,溫蘼的臉越來越難看。
“我還是回去一趟吧。”
厲郁珩看著,眸深邃:“我陪你。”
*
溫家。
溫蘼和厲郁珩剛進門,就看到溫冉穿著名牌家居服,滴滴地依偎在陳鈺旁,撒道:
“媽,我今天看到了一款限量版的包包,你給我買嘛~”
陳鈺滿臉寵溺地了溫冉的頭:“好好好,我的寶貝兒想要什麼都行。”
溫立德坐在沙發上喝茶,聽到溫冉的要求,頭也不抬地應道:
“買!必須買!我們家冉冉值得最好的!”
這種家庭的溫馨與寵溺,從未真正擁有過。
昔日第一次被帶進這個所謂的新家時,陳鈺牽著的手對鄰居炫耀:“瞧,這是我們收養的兒溫蘼,這子乖巧著呢。”
那些溫言語雖虛偽,但至還給了些許溫暖,讓覺得自己并非全然的外人。
然而,這一切在溫冉被找回來后便徹底變了味。
從那以后,便從“乖巧的兒”變了被冷眼對待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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