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選好了車，一黑一紅，如同即將展開廝殺的猛，停在起跑線上。

溫蘼和容覽等人坐在觀賽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兩輛車，兩個人。

眼神都冷得像冰，恨不得將對方剝皮拆骨。

比賽開始的哨聲一響，兩輛車如同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在賽道上展開了激烈的角逐。

引擎的轟鳴聲、胎與地面的尖嘯聲震耳聾。

你追我趕，互不相讓。

每一次超車，每一次漂移，都看得人心驚跳。

溫蘼的手心滲出了汗，地盯著賽道上的兩輛車，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當兩輛車再次呼嘯著路過觀賽席時，慕辭淵清楚地聽到溫蘼的喊聲：

“厲郁珩，加油！”

他握住方向盤的指骨驟然收，像是用盡全力氣摁住心頭奔涌的緒。

“加油？”

他低喃一聲，下一秒猛地踩下油門，將引擎的速度一再推至極致。

車猶如韁的野，著賽道極速超越，即便已經近彎道，依舊毫無減速的意味。

此刻的他像是手握把柄的賭徒，把命也賭了進去。

他只想贏，拼盡一切也要一個勝者的答案。

厲郁珩鋒利的眼尾掃過后視鏡，視線正鎖住那不顧一切追逐而來的暗黑跑車。

卻依然不不慢，游刃有余地控著方向盤，十分輕松地超過了他。

甚至在超過他時，還朝他輕蔑地揮了揮手，那眼神仿佛在說：“就這？”

慕辭淵的瞳孔狠狠收，油門早已踩到底，卻只能看著紅跑車越去越遠。

他的腔充滿了不甘，強烈到幾乎蠶食殆盡。

他突然眼神一狠，竟是在最后的直道突然變軌，生生將車沖向了圍欄——

“慕辭淵！你瘋了嗎！”

觀賽席上的人驚恐地大喊，溫蘼更是嚇得臉慘白，不顧一切地沖下觀賽席，朝著賽道跑去。

“哥哥！不要做傻事！”

溫蘼急之下喊出了久違的稱呼，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聽到這聲“哥哥”，慕辭淵猛地一腳剎車。

胎與地面劇烈，發出刺耳的聲響。

賽車堪堪停在圍欄前，車頭幾乎已經到圍欄。

慕辭淵雙手無力地垂在方向盤上，渾抖，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厲郁珩從車上下來，看到溫蘼和一群人圍著慕辭淵張得要死。

他薄抿，沉默了片刻，率先招呼了醫護人員趕來。

慕辭淵頹然地打開車門，走下賽車，臉蒼白，眼神空：

“我輸了，技不如人。”

溫蘼立刻跑到慕辭淵邊，待醫護人員張地檢查他的況，確定他沒有什麼大礙后，才松了口氣。

轉頭看向厲郁珩，眼神復雜，最終還是對慕辭淵說：“我們談談。”

厲郁珩想阻止，可話到邊又咽了回去，緩緩地松開了想拉住溫蘼的手。

溫蘼回過頭，給了厲郁珩一個眼神，要他放心。

然后跟著慕辭淵來到觀星臺。

視野開闊，可以俯瞰城市夜景。

山上風大，溫蘼攏了攏披肩，著遠閃爍的霓虹，沉默不語。

慕辭淵也著山下萬家燈火，許久，才低沉地開口：

“小蘼，對不起。”

溫蘼沒有回頭，依舊著星空，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緒：

“事已經過去了，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慕辭淵走到邊，和并肩而立：“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里，我沒想過把你賣給別人。我當時只是……只是想嚇嚇你，讓你服……”

“嚇嚇我？”

溫蘼轉過頭，直視著慕辭淵的眼睛，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所謂的嚇嚇我，就是把我五花大綁，像貨一樣丟到東南亞的地下拍賣場？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厲郁珩沒有出現，我會是什麼下場？”

慕辭淵的臉變得有些難看。

他張了張，想要解釋，說他提前和朋友說好，讓他們拍下，卻又怕溫蘼不信。

溫蘼神淡淡：“不重要了，慕辭淵。你會因為林婉婉這麼對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很激你曾經在溫家危難之時出援手，也謝謝這五年來，你對我的照顧。”

“現在，我要開始新生活了，希你也能和林婉婉好好的。”

慕辭淵的臉上閃過一痛苦的神，許久才艱難地開口：

“溫蘼，你真的不明白嗎？我對林婉婉，只是出于愧疚。……得過抑郁癥，我怕再發病，所以才順著……”

“姐姐……語，因為我……我欠的，也欠林家的。”

溫蘼愣住了，林婉婉不是他心里的白月嗎？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個姐姐？

像是看出溫蘼的疑，慕辭淵苦笑一聲。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向別人提起林語：

“我和，青梅竹馬。……因為我而死。”

溫蘼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父親希我迎娶林婉婉，獲得林家的支持。”

“林家也希我接盤，當林婉婉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林婉婉嫉妒林語，關于的一切，林婉婉都想搶走，包括我。”

“所有人都希我和婉婉在一起，所有人都沒考慮過我的，哪怕……問一句我愿不愿意。”

溫蘼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沒想到，慕辭淵還有這麼一段過去。

他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家族、被責任、被愧疚控著，不由己。

慕辭淵的目落在溫蘼上，眼神中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復雜緒：

“小蘼，你知道嗎？在溫家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好想把你留在邊，走哪兒帶哪兒……”

溫蘼呆住了，一直以為，慕辭淵收留，只是出于同，或者是把當了某某的替。

“你……”

溫蘼的嚨有些干，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愣愣地看著慕辭淵。

遠的城市燈如繁星點點，在朦朧的夜下襯得山間越發靜謐。

慕辭淵低垂的目，鎖在溫蘼波瀾不興的側臉上，眼底翻涌著未盡之語和難以名狀的緒。

他了干的角，輕聲開口：

“小蘼，有些事，我已經藏了太久，抑得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