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岱蘭要求葉洗硯必須在場。

因為緒失控的葉熙京很可能做出奇奇怪怪的舉，而所了解的、最能震懾住葉熙京的，就是帶他到大的葉洗硯。

之前葉熙京也提到過，說父親工作忙，偏偏對他學習績要求很高；媽媽格偏執，三天兩頭鬧著要喝藥上吊——一家里面，只有葉洗硯這個哥哥是正常人，像正常的哥哥，緒穩定地照顧他。

后來，葉洗硯因為花生過敏差點死掉，才被親生媽媽接去杭州。

葉熙京能長得像個正常人，不了葉洗硯的關照。

有葉洗硯在場，這場分手前的正式談話顯然冷靜了不。

葉熙京心低落，哥哥在，他很多話都說不出口，便要求打牌。

牌打開了，話也就說開了。

千岱蘭會的不多，在沈常麻將，可惜現在只有仨人，那就玩紙牌，玩的是斗地主，千岱蘭雖然沒玩過斗地主，但玩過“打娘娘”，也“跑得快”，玩法和斗地主很相近。

打了兩，連贏兩的千岱蘭也就清楚了規則。

打完五斗地主，五連輸的葉熙京心更低落了。

第五局和他分在一起的千岱蘭也恨鐵不鋼：“你剛剛咋出的牌？三個二帶倆尖？就這麼呼呼地出了？”

葉熙京說：“我這不是想砸一把大的住我哥嗎？我哪知道他手里還有炸彈？要是我剛剛把他攔下了，給你喂張牌，你不就順利出去了？”

“記牌啊記牌，咱們打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出三，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三都在你哥手里，他手里四個三啊，”千岱蘭說，“用腚想都知道他手里肯定有炸——你咋這麼糊涂呢？”

不知道怎麼，葉洗硯咳嗽了兩聲。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葉熙京把手里的牌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

啪啦一下，桌上打完、堆薄圈的紙牌被他一激，呼呼啦啦掀起幾張，震了一下，反著面兒跌下去。

“是，我就是糊涂，”葉熙京說，“打牌打不明白，談也談不明白。”

千岱蘭安：“沒事，你書能讀明白就行，好歹占一頭。”

“我寧愿我書讀不好，”葉熙京看葉洗硯，“哥，能回避下嗎？”

“不能，”葉洗硯喝茶，他不看兩人，隨手拿了本雜志，慢慢喝酒，慢慢看，說，“繼續。”

“好的，謝謝，”葉熙京再看向千岱蘭，問，“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錯了，正常況下，吵架鬧分手，你不得多說說我哪里錯了，說我哪里不好——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的人，你告訴我，我改，不行嗎？”

“不是，”千岱蘭說，“分手的話，也不一定是誰不好，我承認，現在鬧這樣，咱倆肯定都有責任。但你想想，要是房子著火了，你現在留下來想到底是誰的責任，是不是也沒這個必要了？是不是得趕先跑出去再說？”

葉熙京看著桌上的牌。

其實，這一把，他的牌很好。

大王，三個二，兩個尖，倆k倆Q倆勾倆十倆九。

閉著眼睛都能打贏的牌面，還有千岱蘭堅定地作為他的盟友，可……怎麼就打輸了呢？

怎麼就輸這個樣了呢？

他該指責是千岱蘭手里拿的牌太爛了嗎？

可是每局的牌面都不好，之前也連贏了四局——如果不是他，這一把，單打獨斗，未必能輸給他們。

有著能將一手爛牌打出勝利的聰明頭腦和能力。

可惜葉熙京意識到的時候太遲了。

“我不想分手，”葉熙京看，“我會改。”

“哎不是……我都說了，咱倆之間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就是，現在不合適，真的不合適；你還在上學，思想還是個學生，但我不行了，我得考慮吃考慮穿，考慮下個月的房租怎麼辦——我沒時間和空閑陪你在那里風花雪夜，我得上班得養自己啊，”千岱蘭嘆氣，“你也是，咋逮著一個屁嚼不爛呢？來來回回就這一句，黏牙捯飭的，唉。”

葉熙京低落：“別分手，求你了，再等我兩年，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哎你這……”千岱蘭已經不想繼續嘆氣了，嘆氣會嘆走財氣和好運氣，說，“別說這個了。”

旁側看雜志的葉洗硯，視線從雜志上移開，看向千岱蘭。

的頭發其實已經散了，上的口紅徹底沒有了，喝了果酒，醉意醺醺，玫瑰樣的，花刺般的優語言。

“熙京，咱倆商量個事唄，”千岱蘭說，“你這還沒出國呢，別想那麼遠。你啊，別蹲茅房還沒拉，先著急忙活地把狗牽來了。”

葉熙京懷疑耳朵：“能不能說點普通話？我好像聽得不是很明白。”

葉洗硯將雜志抬高，微微側，從雜志的右邊看千岱蘭。

的確喝多了，但眉飛舞，臉頰是酒的暈紅。

“行行行，普通話就普通話，”千岱蘭說，“就是，咱能別把以后的事想得那麼好，不？別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一步穩，你這可倒好，還沒走就顧著看了——不是說看遠了不好，你好歹先看看腳底下，先走一步試試，不好嗎？”

葉熙京說：“你的’先走一步試試’，就是要和我分手。”

“對啊，不然呢？”千岱蘭緩和下來，“這麼直接地說吧，你還是太小了，太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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