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上床雖然大概率會很爽,可也會嚴重耽誤的工作。
——冷不丁,千岱蘭記起,楊全之前曾說過,葉洗硯不喜歡外人住在自己家中。
現在還沒把葉洗硯變人呢,頂多算“自己人”。
葉洗硯在吃這件事上頗為通,現在招待千岱蘭,把招待得肚皮滾滾,心滿意足,撐到走路都扶墻,地挪著終于放松下的。
當葉洗硯提出在附近公園散步的時候,千岱蘭完全沒有拒絕。
只有兩天,在深圳只會再留兩天,大后天,千岱蘭就會假裝去機場;實際上,地溜走,跑去南油市場。
那邊有好幾個檔口,專門賣各類大牌的各種高仿,千岱蘭早就有所耳聞,只是還未去看過。
公園中寂靜無聲,千岱蘭把銀行卡重新還給葉洗硯。
“里面還是當初哥哥送我的那三十萬,當時碼設置了哥哥的生日,”說,“三十萬都在卡里,我一分錢都沒。”
葉洗硯問:“怎麼沒用?”
“我在JW上班的這些時間也賺了不錢,”千岱蘭說,“回去后,我雜七雜八地加起來,算了算,差不多也夠了。我爸媽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我走讀,不吃食堂,而且我績好,學費有優惠……算下來,三年也花不了多錢,足夠了。”
葉洗硯沒接:“手上寬裕些,總比地好。”
“哥哥知道,上次那個老頭……梁亦楨先生,怎麼說我的嗎?”千岱蘭認真地問,“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清楚那個詞。”
葉洗硯問:“什麼?”
“金屋藏,”千岱蘭說,“他問我,是不是你在北京金屋藏的那個。”
葉洗硯微怔。
他慢慢地皺眉:“的確,我也聽梁亦楨說了,JW部有一些流言,說我們是男朋友關系……”
“既然已經傳開了,”千岱蘭板著臉,“現在找流言源頭已經沒意義了。”
心想天姥娘耶,該不會是田嘉回傳出去的吧……
葉洗硯微笑頷首:“的確。”
“我覺得這也太欺負人了,說得我就和被你包養似的,”千岱蘭說,“也太欺負哥哥了,如果你真要包養一個孩,肯定會特別大方。”
葉洗硯失笑:“我只會大方,不會包養。”
“哥哥干嘛和我說這些?”千岱蘭飛快轉過臉,清清嗓子,“這是哥哥的私。”
兩人在微雨后的朱槿花側慢慢地走,微風送來一池的香氣,荷花的清淡,荷葉梗特有的清冽香,還有裹挾著淤泥淡腥味的氣,緩緩地渡來。
葉洗硯看著千岱蘭扎起的高馬尾,天氣太熱,又穿長,脖頸后一層細細的汗水,幾縷頭發也在上面。
似乎很容易出汗。
流淚,流汗,流……都這樣,源源不斷。
“有些時候,”葉洗硯說,“對你不算私。”
千岱蘭站定,側看他一眼。
這邊有綠樹遮,稀薄,朱槿花開得也不如適才無遮擋區的地方厚;但,縱使稀薄、有大樹爭,怒放的朱槿花仍舊紅如火,赤赤熱熱。
葉洗硯覺千岱蘭想對自己說些什麼。
今天頻頻言又止。
他給予了充足的耐心,等說出想藏起的。
“……這三十萬,我拿著不踏實,”千岱蘭說,“因為我不是到了沒這三十萬就吃不上飯、活不下去、什麼都干不了的地步。”
葉洗硯說:“如果到了那個地步,我希你能接的,不止是這三十萬。”
“不,不,”千岱蘭說,“就是吧,肯定還會有其他家庭困難的人更需要幫助,那些住在山上的姑娘呢,那些不起學費被迫要輟學的孩子呢?那些貧困山區里——上課都要走山路走木橋的孩子們呢?哥哥的這三十萬,對我來說是錦上添花,但我更希,哥哥如果有捐贈意向的話,先去雪中送炭。”
葉洗硯看著:“這不沖突。”
“但我很沖突,”千岱蘭坦言,“我試過去接,但發現不知道為什麼,我沒辦法忍……怎麼說呢,它還是讓我覺到很愧,很疚。”
葉洗硯皺眉。
“因為這筆錢,那天晚上,梁亦楨用’金屋藏’這個詞的時候,我都沒能罵回去,理不直氣也不壯的,”千岱蘭將這個銀行卡雙手遞給他,懇切,“就當是為了我的尊嚴和良心,也把它拿回去,好嗎?”
葉洗硯慢慢地嘆口氣:“……你啊。”
他最終還是拿走那張銀行卡。
“這麼倔,”葉洗硯垂眼,“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倔?”
“現在你發現也不遲,”千岱蘭長舒一口氣,笑,虎牙小尖尖,直起,“現在我終于能直起腰和你講話了。”
“學習呢?”葉洗硯問,“最近學業如何?我看你已經開始在做高考沖刺的模擬試卷——沈的高一就開始訓練高考卷麼?”
“嗯,是我自己多訂了一份高三學生的,想挑戰挑戰,”千岱蘭匆匆轉移話題,“對了,哥哥,我爸媽用之前的攢的錢,在學校附近開了個小店……現在生意還不錯,所以哥哥也不用太擔心我的經濟狀況。”
葉洗硯笑:“那是我多想了,抱歉,我不該自以為是地認為你需要這筆資助,還讓你這樣為難。”
“沒有沒有,”千岱蘭最終還是沒能把真相說出口,擺手,“我知道……但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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