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洗硯進去這麼久了，還沒和千岱蘭談攏？

總不能吵起來了吧？

應該不至于。

楊全想到了昨天葉洗硯讓他寄給千岱蘭的禮，覺不至于；葉洗硯再怎麼因為千岱蘭騙他而生氣，也只是氣一氣罷了，該送的東西還是要送的。

像狗被貓撓了鼻子，再氣，也不會咬，轉頭就又搖晃著尾去拱貓肚子了。

先上車吧。

楊全心中暗暗想，別凍冒了；凍冒事小，失去三倍甚至五倍的加班費事大啊！

他轉過，打開車門，漸漸變大的風裹挾葉子，撕扯掉了電線桿上的小廣告，噗一下呼到車門上，楊全忙不迭地用手背打掉，瞥見那上面印著的廣告詞。

「金木倉不倒，雄風傲視，讓你的驚喜連連，XX不斷」

楊全丟掉廣告，忙不迭從口袋中取出綿紙巾，仔仔細細將廣告紙沾染到車上的灰塵干凈，著頭皮想，這種環境，潔癖的葉洗硯，到底是怎麼進去那麼久的。

他重新上車，百無聊賴地開始聽英語歌，CD里刻錄了十五首，從第一首聽到最后一首起碼得七十五分鐘。

楊全希，葉洗硯和千岱蘭能在這個碟片播放完畢前出來。

倆人都那麼聰明，平時都那麼理智。

再大的架也不至于猛吵個七十五分鐘吧。

除卻團隊員真犯了大錯，楊全就沒見葉洗硯生過多大的氣；他批評人時也不帶臟字，禮貌到言語都像是一種贊。

這就是只屬于文明人的怪氣。

楊全打開音樂，開始聽歌。

“「We touch I feel a rush」

（我們互相，，像一次猛，烈沖擊）

We clutch it isn't much

（我們企圖控制，但遠遠不能）……”

千岱蘭想起和殷慎言看過的《大話西游》碟片，干燥的沙漠，邋里邋遢的至尊寶費力地去解白晶晶的服，卻怎麼都打不開腰帶，最后白晶晶忽然間哭了，推開至尊寶。

到了這個時刻，總該有個解不開的腰帶來讓意迷的空氣恢復清醒。

千岱蘭做好了怎麼解都解不開葉洗硯皮帶的準備，然后發現像他這樣的人，大部分量訂做的西裝非常合，不需要額外的皮帶——即使有，也只是裝飾品。

哦不，或許也是一種防，防像今日這般的意迷。

會隨時因為解不開而選擇放棄。

這是千岱蘭殘存的理智，為自己設置的最后一道防線。

可葉洗硯今天沒有系。

千岱蘭也只穿一條鵝黃的寬松短，甚至是松帶，比小的松帶還要松，一拉就掉。

一只特有的南方大飛蛾噗通一聲撞到搖搖晃晃的燈泡上，撞得燈泡搖搖晃晃，房間里一切的影子也隨之晃晃悠悠，像渤海里的波浪，西湖中的晴。

葉洗硯仰面看著坐著的，漂亮的亞麻棕卷發垂在他臉上，呼吸聲是塞壬的歌聲。

水手被歌聲吸引，直到船只撞擊到礁石，直到船被摧毀、碎骨，直到自己墜深海中，落黑暗，仍心甘愿地獻祭，跌落海底。

葉洗硯也不提回家的事，他僅剩的理智只能支持他提醒千岱蘭。

“你還在上學，不行，”他說，“很危險。”

千岱蘭從床側桌上出一小盒完整塑封的東西，趕在撕開包裝紙前，葉洗硯及時地拿走，用此刻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冷靜去仔細檢查它的外包裝。

當發覺它的確是某品牌、且是新的、沒被人任何人打開過后，葉洗硯竟松了口氣。

他不該為此欣喜。

他應該希它的確是劣質產品，應該希它被人打開過，應該希它有包裝上的破痕。

這樣才能以正當理由阻止這錯誤、失控的親。

他該將千岱蘭帶回家。

他該送千岱蘭離開。

一定是瘋了。

葉洗硯清楚地知道自己瘋了。

瘋到迫不及待。

“型號不合適，”葉洗硯盡力控制著，告訴千岱蘭，“這盒是普通號碼。”

“管它呢，”千岱蘭說，“反正又勒不斷。”

「

……

You must be a sorceress cause you just

Did the impossible gained my trust

（你一定是個巫，因為你確實得到我的信任）

……

」

楊全打了個哈欠，突然聽到外面驚天霹靂一聲巨響，他嚇了一跳，下車，想看看現在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況。

仰起頭，通過兩棟樓之間窄窄的隙，看到那濃暗的天，的烏云布，沉沉。

變天了。

云天間，忽落下一道壯的閃電，用力撕破蒼穹，如大樹深植土地的壯般，向四周迅速蔓延，接著，那狹窄天空驟然一閃，一震，鋪天蓋地的轟隆隆雷鳴由遠及近，震懾大地，恍若天譴。

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地上，噼噼啪啪，淅淅瀝瀝，泥土泛起潤的氣，黑的野貓發出凄厲尖，掩蓋住樓上吵鬧聲，大人打孩子的哭聲。

楊全打了個寒噤，飛快躲車中。

老板怎麼還不下來。

他愁眉苦臉地想。

雨夜開車很危險啊，這雨水再大點，路況不好，可就不好再走了啊。

「……Blood-sucking succubuses what the f*ck is up with t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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