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談不攏，總歸還是利益分配問題。

葉洗硯如何不知方琦英背后有其父陳修澤的大力支持？

陳修澤如今暫居幕后，但不代表不再理事。而梁亦楨和他們往來切，此刻讓梁亦楨代為傳達，也是理之中。

談判一事上，最先沉不住氣的人易輸，葉洗硯不提，只同梁亦楨聊些其他的事。幾次梁亦楨試探，都被他微笑著擋回去，寸步不相讓，得梁亦楨無奈嘆氣。

飯吃到一半，楊全和睡眼惺忪的葉熙京一前一后地到，被英餐毒打過葉熙京，終于放棄班尼迪克蛋，先看葉洗硯吃什麼，又打著哈欠走，選了和兄長一模一樣的早餐。

他剛睡醒，頭發卷卷的，困到睜不開眼，還是保持禮貌，熱地同梁亦楨打招呼，一口一個亦楨哥。

梁亦楨揶揄：“我的養曼華是你的學妹，你現在稱呼我為哥，是否有些不妥？”

“曼華？”葉熙京想了想，悟到了，“梁曼華？”

梁亦楨頷首。

他是天主教徒，定期為教堂捐款，每周日必去做禮拜，保持婚前守貞；但同時，他也很參加教會的一些活邀約，也不會去傳教。

這種宗教信仰讓他在婚前保持著對未來人的忠貞，直到突如其來的疾病垮了他；他是梁其頌唯一的養子，也是備厚的唯一繼承人。

梁其頌不勉強他，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盡快結婚，盡早生下繼承人；二是和當初的梁其頌一樣，領養、培養一個新的繼承人。

孩子也是梁其頌選的，他請過大師算生辰八字，從山西某孤兒院中，選定了被棄在醫院、孤兒院中長大的小花，為取名梁曼華。手續上，這個孩子屬于梁其頌的養，但實質上，養、教育長大的人是梁亦楨，所以，梁曼華一直稱呼梁亦楨為爸爸，將他視作養父。

“那我總不能稱呼您為梁叔叔吧，”葉熙京面為難，“這樣的話，我哥……可就低了一輩。”

“沒關系，”梁亦楨說，“所以我很頭痛這些稱呼關系……有時候看著你們，才察覺到，原來我已經垂垂老矣，蒼白發。”

葉洗硯問楊全：“我只是讓你去送一份文件，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哦，”楊全下意識看眼葉熙京，言又止，“遇到了點意外。”

葉洗硯看他，示意繼續說下去。

楊全心領神會，縱使不知道葉洗硯葫蘆里要賣什麼藥，穩定心神，繼續說：“我剛剛遇到了岱蘭，打不到車，很著急，說要遲到了。”

葉熙京抓到關鍵詞：“岱蘭？”

“嗯，”楊全說，“說去見朋友。”

葉熙京的臉一下子就沉了。

千岱蘭在北京的朋友屈指可數，他現在敏到像是文學審核，不放過任何可能錯的字眼。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朋友？”葉熙京扯著角笑，“還約了朋友見面嗎？怎麼沒和我說。”

梁亦楨也不吃飯了，放下勺子，專注看他們。

葉洗硯沉靜地喝粥，不抬眼，不說話。

楊全悄悄觀察老板表，忽而間靈一閃，基礎月薪四萬一年十三薪的私人助理，在此刻驟然領悟到老板的用意。

于是，他放心地開始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我也不清楚，只送岱蘭到了酒店。”

“酒店？”葉熙京問，“什麼酒店？”

葉洗硯也終于抬頭，看向楊全。

“是岱蘭的朋友在住酒店，好像是來北京總部開會，”楊全說，“他倆要一塊去酒店的早餐廳吃飯——”

“能有這里的早餐好吃？”葉熙京扯著角，“男朋友？”

“對，”楊全點頭，“岱蘭小姐稱呼他為小樹，看起來，兩個人好像很久沒見了。”

說后面這句話的時候，他一直看葉洗硯。

葉洗硯很平靜，倒是葉熙京，蹭地一下站起來，一言不發，就往外面走，走出幾步了，又忍著憤怒回來，問能不能借葉洗硯的車開一開？

葉洗硯說可以。

不忘補充一句：“國的車是左舵，別忘了——記得靠右行駛。”

葉熙京從楊全手里拿走鑰匙，說知道了。

他匆匆來，又匆匆走，旋風似的；離開后，葉洗硯才問楊全。

“你同殷慎言見面了？”

“對，”楊全點頭，“見了。”

“他有沒有問你什麼？”

“哎，”楊全說，“洗硯哥，你怎麼知道？他還真問我了，問我，葉熙京什麼時候回的國，是不是一直在北京。”

“你怎麼說的？”

“嗯，”楊全回憶，“我說他去年十月回的國，不過不是一直在北京，大部分時間都在深圳。”

“我知道了，”葉洗硯頷首，“上午沒什麼事，你吃完飯后回去好好休息——對了，等會兒和服務生說一聲，讓他們往房間里送加，北京太干燥了。”

楊全謹慎地問：“一個還是兩個？”

“兩個都送，”葉洗硯說，“另一個房間冰箱里送些純和水果，一樣，住期間，所有賬單算在我這里。”

楊全說好。

雷琳打著哈欠，端了吃的東西，主坐在葉洗硯這一桌，笑著先和葉洗硯打招呼，謝他送給王庭的兩張票。

“我和岱蘭早就想來時裝周，謝洗硯哥的幫助，”笑盈盈，“要不是洗硯哥這麼大方地幫忙訂酒店，我們現在也不一定能這麼舒舒服服地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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