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楨來,他一定也會帶梁曼華來。
昨天晚上,見過那個梁曼華,對方染一頭金棕的頭發,巧克力一樣的澤,漂亮又驕傲,較著勁兒似的,還要拉千岱蘭比拼猜酒的種類。千岱蘭看是那種富養的千金,三局中故意輸給兩場。
梁曼華非常滿意,甚至有些得意。
千岱蘭知道梁曼華是社上的“紅人”,也就是網紅,豆瓣和微博上都不。這樣的名人,以后想發展網上賣貨的千岱蘭當然是結越深越好。
紫姐一事,讓千岱蘭意識到,如果想在本地把店規模做大的話,今后這種事必然不會。
甚至還要付出極高的本來疏通關系,維持穩定;一個紫姐倒下,可還有其他的“紫姐”虎視眈眈。
可淘寶店不用。
只要能做起來,就不必再本地營商環境的制約。
昨天晚上,參展后,千岱蘭特意在雷琳面前大肆贊了梁亦楨,又和雷琳商量,教去梁亦楨面前怎麼說;雷琳仗義,也需要在梁亦楨面前建立良好關系,自然是肯幫這個忙。
一來二去,就定下了七點的晚餐。
時裝周第一天的上午是開幕式和一些會議,對千岱蘭無用,趁這個時間和殷慎言好好地吃一頓早飯,沒留神,又聽殷慎言問:“你去年十月份去深圳,是不是去見那個姓葉的?”
此刻提到葉洗硯,千岱蘭心如麻。
那個晚上酣暢淋漓的與激烈的緒,因這一句話又要將淹沒到窒息,避開不談,匆匆低頭:“沒有。”
殷慎言什麼都沒說。
因為他知道,千岱蘭在說謊,在逃避。
痛苦的煙癮要犯了——不,此刻確認后,痛苦比煙癮更甚——
楊全說,去年十月份,葉熙京回了國。
楊全還說,回國后,葉熙京大部分時間都在深圳。
千岱蘭悄悄放進垃圾桶中的驗孕棒,推遲的生理期,十月初去了深圳;周蕓說,岱蘭回家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開心。
殷慎言沒問,那個驗孕棒被他小心收在筆記本中,妥帖收藏;只為了有朝一日,找到那個過岱蘭家伙——
葉熙京。
“嘗嘗這個,”殷慎言夾菜給千岱蘭,面如常,“這個魚做得好吃,我已經把刺全剔掉了。”
千岱蘭埋頭吃吃吃,似乎壞了。
殷慎言看和小時候一模一樣,苦笑一聲,又想。
為何我們要長大。
為何你我都要長大,為何不能永遠……永遠和兒時一般,親無間,永遠留在那個你會親地躺在我上睡覺的夏天。
吃飽早飯,千岱蘭打車回酒店。
現在已經學會了把錢花在刀刃上,不會省錢去坐地鐵轉公。
人長大后,力有限,需要在出租車上補個覺,保存力,來應對晚上很可能的酒和場面話。
和功的商人和有錢人打道都得靈活,隨機應變。
只是,離開時,千岱蘭發現,酒店門口停車場也停了一輛黑的賓利,看起來很像葉洗硯的那個;趴在車玻璃窗上,想要看清楚車牌,但一輛車從前飛馳而過,徹底遮擋組的視線。
下午,有國四個新興輕奢品牌的走秀,千岱蘭帶了筆記本,認認真真地看完后,已經到了五點半,距離約定的七點還有段時間,去洗澡,重新化妝,猶豫片刻,穿上了葉洗硯讓楊全送來的那件白子。
行李箱能容納的東西有限,千岱蘭為了確定能引起注意,帶了很多JW的高仿品,只有一件樸素簡約的小紅,是從深圳南油某原創設計檔口買的。
今晚上的話……如果是見梁曼華和梁亦楨,顯然不適合穿這麼扎眼。
換上那條白小子,在腳后跟上創可,踩著高跟鞋,剛出門,遇到了葉洗硯。
千岱蘭說:“晚上好啊葉先生。”
葉洗硯卻看向空的脖頸:“梁曼華慕強,喜好奢華,你穿這樣素凈,去談合作,十有八九會失敗。”
千岱蘭錯愕:“你怎麼知道我想約梁曼華?”
“你一張口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麼話,”葉洗硯未置可否,“我行李箱里帶了條項鏈,是我母親之前訂的,你先拿去戴吧。”
真是面人。
千岱蘭想,要是擱東北,就會說“你一撅蹄子我就知道你要拉幾個羊屎蛋”。
說:“我們又沒什麼關系,我不要——”
“至,在其他人看來,你是我朋友,”葉洗硯說,“我有責任為朋友保持面。”
千岱蘭說:“你是不是剛和梁亦楨聊完天?”
怎麼說話也文縐縐的,原來不是東北話傳染,文藝也傳染啊。
葉洗硯皺眉:“什麼。”
“沒什麼,”千岱蘭說,“我先看看。”
千岱蘭跟他進了房間,看著葉洗硯取出一個淡豆綠絨盒子,打開看,千岱蘭才發現里面不單單是一條項鏈,而是一整套,項鏈,耳墜,戒指。
璀璨漂亮的鉆石,鑲嵌出繁花盛開的模樣,驚人地閃亮。
讀時尚雜志的千岱蘭認出了它。
“Folie des Prés,”喃喃,“仲夏夜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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