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安打架失利的孩子，葉洗硯抱著，要的頭枕在他肩膀，另一只手紳士地蓋住擺下沿，輕輕按住。

“做斷這種決定，一定讓你很為難，”葉洗硯說，“需要考慮清楚。”

千岱蘭說：“……其實我也沒想著斷。”

“哦？”葉洗硯說，“還沒斷，就已經讓你這樣難過。”

千岱蘭如何不難過呢。

殷慎言不是普通的朋友，更像的一個家人；后來，意識到對方不適合談，還大哭一場，現在的難過，并不比那個時候減輕多。

因為只是做朋友，他尖刺般的話帶來的傷也同樣。

千岱蘭不明白。

“為什麼人總是肆無忌憚地傷害那些關心他們的人呢？”低落，“朋友，家人，對外人要保持禮貌謙和，對自己人卻這麼狠……如果這樣的話，我寧可他把我當外人。”

葉洗硯問：“那我是外人，還是自己人？”

千岱蘭被問住了。

茫然地看葉洗硯。

說外人？

不對，并不是；可自己人，也未必，他們對彼此的了解、誼的深厚、共同經歷的事，紐帶……都還不夠。

還差一點。

無關喜歡，只是單純地，還差一點。

朦朦朧朧地，隔著一層障礙，像橘子和橘子皮間的白絡，像蛋殼和蛋中的一層。

千岱蘭想要翻越、穿的一層障礙，又不知道把它打破后，里面會像橘子那般清甜可口，還是會如蛋流得一塌糊涂。

“我不清楚，”千岱蘭說出真心話，“我們的關系比較復雜。”

那是相當復雜。

前男友的哥哥，好心的資助者，辛度瑞拉的仙教母，名利場上的貴人，生意上的好心甲方，會提點方向的導師。

葉洗硯微微側臉，臉頰輕輕住額頭：“關于你我，你還清楚什麼？”

“我清楚，”千岱蘭突然說，“我現在很想和你一起睡覺。”

需要一些東西來發泄這些天積攢下來的緒。

要麼現在和葉洗硯睡一覺，要麼等會兒回去，自己來一場安，什麼都好。

連續好幾天的力，下午查高考績的張，得知出結果后的喜悅，傍晚和殷慎言的決裂。

這些緒需要一個口來釋放。

否則，它們會如洪水決堤，把擊倒。

千岱蘭回沈后還要對付紫姐，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垮下。

星是最好的發泄方式。

葉洗硯并沒有被嚇到，他只是覺得突然，但這件事不需要復雜的思考。

“你定了明天上午回沈的機票，”葉洗硯忽然問，“幾點？”

千岱蘭說：“十點，流亭機場。”

“嗯，”葉洗硯低低應一聲，修長手指在薄下，蜿蜒如藤，靈活如蔓，“那我們還有很長時間。”

千岱蘭仰臉，輕輕地在葉洗硯的下頜線，嘗到很清淡的檸檬味道。

一粒堅的胡茬硌疼了溫暖潤的。

忽而繃后背，不自覺張。

“放松，”葉洗硯輕嘆，啞聲，“你現在很像雨季的西湖，寶寶。”

作者有話說：

I am rooted，but I flow，出自于伍爾芙的《海浪》。

萬寶龍在06年出的文豪系列，伍爾芙這支鋼筆，筆尖上的榆樹是人們最后一次見到時的樣子，伍爾芙坐在榆樹下；而這支筆的設計來源，也是來源自《海浪》。

這支筆更適合手小的人士，所以“大手大腳”的葉洗硯沒有用過，送岱蘭也更合適。

不過！

現在萬寶龍文豪系列已經有三位啦，1993年的阿加莎·克里斯，2006年的弗尼吉亞·伍爾芙，還有今年的簡·奧斯汀。

Ps：：流亭機場已經關閉三年了，青島如今啟用的是膠東國際機場，原本的流亭機場現在用來辦一些活，或者影視劇拍攝，比如《流浪地球》的取景。

第50章 汐

葉洗硯的手指很干燥。

事實上，千岱蘭并沒有近距離研究過他的手指。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中指上的那只繭——每一個經歷過中國高考的人，右手指上幾乎都有這一無法磨滅的痕跡，只是，隨著長時間的不提筆，許多人的手指會漸漸恢復正常，比如千岱蘭在工廠打工的那段時間，右手的繭子就漸漸地變得平和，除卻上去的之外，和其余皮沒有什麼不同。

再比如現在的殷慎言，只是后者的手指，因經常地敲擊鍵盤，漸漸地被磨去了指紋。

葉洗硯顯然保留了用筆寫字的習慣。

他的一雙手也并不如主人那般貴，但和主人的氣質一樣，行為紳士，溫之下，藏著不可忽視的掌控之，不容拒絕，不許后退，不允躲避。中指上的繭子存在太強烈，強烈到千岱蘭頗為不適應。側面凸出的這一點加寬他本就大的指節，手指微屈時，更輕而易舉地增大和磨蹭的面積，千岱蘭在瞬間睜大眼睛，始終觀察表的葉洗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知道葉洗硯必然不肯放過了。

就這樣側坐在他的上，千岱蘭聽到他那不穩定的心跳，膛之中，像關著一只雀躍的黃鸝鳥。

但他聲音還是穩穩的，甚至還在溫和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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