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鐘明曜說不上來。
反正他從小的印象中,這位郝院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家里來,說是回訪,每次都會給姐姐帶些小禮,自然也有他的份。
鐘明曜不是孤兒,有些,無法同。
對姐姐來說,這位郝院長是特別的。
所以他即便不喜,也從未說出口。
郝院長近60,短發微胖,笑起來十分和善,加上聲音溫親切,所以孩子們都格外喜歡。
“郝媽媽,”鐘書寧與客氣打招呼,“不好意思,總是失約,原本應該更早過來的。”
“知道你忙,沒關系。”
鐘書寧又陪著孩子們玩了會兒,才跟著郝院長進了辦公室。
門關上時,整個世界都瞬間安靜了,過窗戶,還能看到鐘明曜正陪幾個孩子秋千。
“寧寧,你最近過得還好?”郝院長給倒了杯水。
“還可以。”
“怎麼樣?我很擔心你,但院里事實在太多,一直不出空,聽說你又參加比賽了,得了嗎?千萬別逞強。”
“我知道的,您怎麼樣?” 郝院長原本兩三年前就該退休,說舍不得孩子,一直在工作。
“年紀大,難免有力不從心的時候,盡量堅持。”
郝院長笑了笑,“看到孩子們過得好,我就滿足了。”
一陣客套寒暄后,郝院長才試探著開口。
“你跟周柏宇到底為什麼分開?因為鐘明月?還是他和其他異糾纏不清?怎麼忽然又跟一位姓賀的先生在一起了?” “之前用你名義捐給我們的那筆錢,是他出的?” 鐘書寧微微笑著,“我跟他的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您就別問了。”
“那他對你好嗎?” “好。”
郝院長打量,“寧寧,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可別騙我啊。”
“我怎麼會騙您呢?” “雖然沒見過那位賀先生,但我見過上次來捐款的陳先生,覺他們都不是簡單人,你跟著這樣的人,可得小心了。”
鐘書寧聽到這話,倒是有些錯愕。
“那位陳先生說什麼了嗎?” 覺得陳最人不錯。
“那倒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不好惹。”
陳最畢竟是賀聞禮的特助,對鐘書寧和善可親,那是因為份特殊。
面對其他人,公事公辦,自然會嚴肅些。
郝院長這語氣,明顯是話里有話。
“寧寧,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但外面傳得不太好聽,我還得勸你一句,有些大人,像我們這種無權勢、沒背景的人,惹不起。”
“聽說那賀家是龍潭虎,你就這樣跟著他……” “這以后肯定是要委屈的。”
鐘書寧抿著。
以前,跟周柏宇在一起時,郝院長都沒說過這些。
周家在青州有不小影響力,周柏宇在追前,也談過幾個朋友,緋聞不。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這種論調出來。
“寧寧,你以后……”郝院長狀似無意地問道,“該不會要跟著他去京城定居吧。”
“可能吧。”
“你們能一直走下去嗎?” 鐘書寧沒回答,只是看著。
察覺到目異樣,郝院長隨即笑了笑。
“你看我,這年紀大了,就是多管閑事,你們年輕人做事,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別放在心上。”
而郝院長也隨即換了一個話題,“鐘家最近出了不事,我也沒想到他們夫婦一直對你不好,每次我去家訪,你怎麼都不說啊。”
鐘書寧習慣報喜不報憂。
對他們這些孩子來說,能被收養,已經很好。
要知足,懂恩。
“不過鐘家最近也出了不事……” 兩人又聊了會兒,鐘書寧卻覺得今天的郝院長,莫名有些古怪。
直至離開孤兒院,這種覺仍揮之不去。
陳最與應該只見過一面,而且是來捐款的,怎麼就得出他不好惹了?還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鐘明曜察覺的反常,詢問,“姐,郝院長跟你說什麼了?” “閑聊而已。”
鐘明曜可不信只是閑聊。
以前他家每年都會給孤兒院捐款,然后來拍個
視頻或照片,用來宣傳做慈善,這位郝院長左右逢源,能說會道的。
孤兒院櫥窗的懸窗欄里,也常年都有跟父親的合影。
他這次過去,發現照片全都被撤了。
即便他們家落魄,但這些年捐款也是實打實的,倒也不必這麼勢利吧。
鐘書寧要去練舞,鐘明曜便送直接到舞蹈教室。
練習起來,就忘了時間。
當李塏來接,天已完全黑,沒直接回蘭庭,而是就近去了趟附近的中藥材鋪。
店員見到,笑道:“鐘小姐今天又想買些什麼?剛到的沉香和桂花不錯。”
“好啊,再給我稱一些安息、白芨、桂皮……” 店員一一記下,“要打嗎?” 鐘書寧點頭。
直接打,制香方便。
抓藥材,再打磨,需要不時間,去附近吃了點東西,讓李塏陪用餐,他不愿意,只在不遠等著。
一個人吃飯,總是有些無聊的,看了會兒手機,手中拿著筷子,不停撥弄著面前的幾片菜葉子,遲疑片刻,還是撥通了賀聞禮的電話。
這個時間,他如果休息,也該醒了吧。
電話撥通,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也許還在休息,亦或在忙? 鐘書寧剛準備按斷電話,卻被接通了,都沒察覺心一陣歡喜,正開口,那端卻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你好。”
那聲音輕,又又。
鐘書寧拿著筷子的手,忽得頓住,直至一只筷子落,撞到餐盤,發出脆響,才恍然回神。
“喂?”見一直不出聲,對方又問了句。
鐘書寧則看了眼撥出去的電話,的確是賀聞禮的手機號,“這不是賀先生的手機?” “找聞禮啊?他在休息,你有急事?需不需要我去醒他?” 那一刻,的大腦忽得空白。
直接說了句,“不用。”
然后,掛斷了電話。
那人的聲音卻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休息?是在睡覺? 他邊還有其他人? 微垂著頭,攥手中的筷子,努力克制著緒,卻有一難以言說的酸楚,似水般鋪天蓋地涌上。
只覺得口悶得厲害,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絞的心臟。
空氣好似瞬間變得滯,角的笑容逐漸僵,就連握住筷子都變得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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