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的雨停了，天也跟著亮了。

宗延黎沒了睡意，披著外走出帳外看著那霧蒙蒙的天際亮起，這地方的草木缺失以至于晨霧都不見。

著嗓子咳嗽了兩聲，便惹來了旁側聞年那憂心的目。

許是聞年的目太過直白，宗延黎略微嘆息側首看向他道：“不過偶風寒，用不著如此擔憂，昨日我吩咐下去的事可都安排妥當了？”

“一切準備就緒。”聞言垂下眼眸低頭應著，他似乎有諸多想要勸說的話語，想讓宗延黎多睡會兒，安心養病，想讓短暫的不要去管軍務，想讓顧惜顧惜自己。

但是滿腔的話語，卻在看著的背影之時什麼都說不出來。

或許聞年是覺得他沒有資格去管束，也清楚的知道宗延黎在如此努力的追尋自己的道路，再多的言語都太過寡淡，他什麼都不想，只想陪在側。

“咳……”宗延黎吸了空氣之中的涼意，覺得嗓子有些發，轉回來說道：“這幾日需暗中派人切注意姚安關的向。”

“軍中事務若非急切之事，便暫且讓龍將軍暫理。”宗延黎擔心自己思緒昏沉，下達軍令不及時，故而保險起見讓龍飛暫且代為領軍。

“是。”聞年低聲應下。

“你也不必守著我，高飛林來便是。”宗延黎走回了帳中，看著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聞年道：“如今你已是副將，當自行領軍才對，怎還是如此當個甩手掌柜。”

聞年略顯沉默，垂著腦袋說道：“末將并無領軍之能，留在將軍邊做個副手正好。”

宗延黎略微扶額，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啞奴幫著宗延黎理了臟服，又去熬制了湯藥送來，待宗延黎喝完藥便又睡下了，這次倒是好眠并無任何夢境之像。

雨過天晴，龍飛接手了軍務也開始部署。

隨著那香灰撒去溪水之中，河道被砂石阻流，水源附近百姓遭驅趕，甚至為保證計謀得逞，公孫璞還讓人去村鎮之中拖來了幾死的尸，丟河水之中泡兩下又撈起來。

就這麼放在岸邊，似乎以此來警告眾人，這幾個人是喝水被‘毒死’的。

“卑劣！！！”姚安關魯瑞廣氣的捶桌，怒罵道：“宗延黎不行攻城之事，竟做出此等小人行徑，投毒水源，這是要讓姚安關上下百姓都陪葬！”

“為攻破城關不擇手段也是常有之事。”金霽了發疼的膝蓋關節，沉聲說道：“卻是不知宗延黎用的什麼毒，既在乎聲名又為何會做出這等卑劣之舉。”

“實在是違背初衷。”金霽約覺得有些不對。

“今日斥候去探，得見敵軍之中發號施令之人換了個人。”旁邊有將領開口說道：“聽聞宗延黎忽染急癥病倒了。”

“會不會是其帳下軍士，趁著其病中下達軍令，想要我等出城迎敵？”眾人聽著這話都跟著忍不住點頭了，覺得很有道理。

金霽依舊皺眉，總覺得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明白。

再聽聞有百姓誤食河水直接被毒死，敵軍竟直接將那些尸丟棄在河岸邊，更是惹得百姓惶恐不安，本就艱難的境現在變得更加危險了。

水源是最不可或缺的東西，姚安關雖有井水但打的井就兩口而已，要麼是太偏遠，要麼是井水也是從河水引渡過來的，如何敢用？

關這兩口井更加不夠養活這麼多將士，現在的形萬分焦灼，對姚安關而言亦是極為不利。

魯瑞廣打算按照金霽早前的計策分隊出城，以此去城外運送水源，一邊襲擊敵軍擾敵軍視線，但是卻萬萬沒想到才剛剛出城就遇到了敵軍伏兵，一下子折損許多兵力。

“敵軍已有所防備，四設伏，本沒法出城了。”魯瑞廣在嘗試了幾次想要潛出城都遇上敵軍伏兵之后，就知道此計已經不能再用了。

“如此耗下去對我軍不利。”金霽站出來道：“老夫還有一計，卻是不知可用否？”

“老先生別賣關子了，且說來吧！”魯瑞廣當下正是焦灼，一聽金霽這話連忙說道。

“擒賊先擒王，將軍何不先行詐降之策，引敵軍城繼而圍殺。”金霽說出了一個大膽的計策，前有羅上關沙昊乾降在先，他們此番若主投降也不會讓人懷疑。

“如何詐降？”魯瑞廣心中一，沉下心神道：“若開了關隘城門，敵軍盡數，到底是誰殺誰可未必。”

“計上計，便要做一局請君甕的戲了。”金霽了下的胡子認真說道：“就是不知那宗延黎到底能不能信。”

“請老先生細細說來！”魯瑞廣連忙人上茶道。

宗延黎寒染了咳疾，接連咳了幾日方才好些，蕭天和得知宗延黎咳疾未好還差人送來了一小罐蜂，這可真是稀罕東西，宗延黎泡水喝了幾天如今可算是大好了。

重新穿戴好軍甲出了帳，朝著大帳而去，便見到了裴良和公孫璞那幾位怨聲載道的謀士們。

龍飛只管練兵只管軍中布防，對這軍務那是一竅不通，沒辦法只能裴良和公孫璞幾人幫著理。

以前的時候不覺得繁瑣，畢竟宗延黎派給他們的任務，大都是他們通的。

但是這幾日可不同，裴良和公孫璞忙活的暈頭轉向的，軍中人多了各營調用軍資，馬匹所用草料，軍械老化損壞每天都在發生，百人好管千人萬人數萬人呢！？

人是人，馬是馬。

人吃的馬嚼的，那些軍務并非沒有，而是宗延黎始終理的妥當，更別談斥候時不時來報敵軍向，甚至軍營之中不了有些帳下兵卒打斗，那些個小事也是會報上來的。

裴良好歹是個領過兵的，卻也沒經這等事，可謂是手忙腳。

“將軍啊！您要再不回來，可真是套了。”好端端幾位風流雅客，如今瞧著一個比一個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