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聽著宗延飛翼的話語眼睛微微亮起，也是笑了。

當下詢問了一下關于錢志行的事，得知錢志行也家了大為意外，竟是毫不知此事。

“你在陣前如此艱辛，便是那信都送不進來。”宗延飛翼看向宗延黎，眼中滿是贊嘆和驕傲之，哈哈笑著說道：“錢志行時常問起你，可見也是關懷的。”

“只是我竟是不知他家了。”宗延黎有些汗，也沒備上禮去。

“這都是小事。”宗延飛翼言笑著說日后再補上便是了。

而后詢問起了軍中的況，宗延黎大致言說一番，讓宗延飛翼今日先好好歇息，明日再仔細商談，宗延飛翼應下之后就去見宗延宏景了。

早前得聞宗延宏景的病，宗延飛翼也很是擔心，好在近日宗延宏景的病已有所好轉，隨著天氣日漸回暖，人也是神許多了，還能幫著宗延黎理一下軍務。

雖說宗延黎并不想讓自己父親為此勞，但是宗延宏景卻是半點也閑不下去了。

“將軍！”宗延飛翼才剛走，宗延黎便見桑才杰匆匆而來，臉上滿是驚喜之說道：“末將剛剛得來消息，聽聞晉國那位莊先生走了！”

“什麼？”宗延黎一愣，揚眉看向桑才杰詢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有幾日了，那莊先生走的悄無聲息的，聽聞翼天干為此大為惱火，險些與晉國決裂。”桑才杰連忙說道：“現在正滿世界找此人，許是懷疑那位莊先生投了我軍，這幾日又多了不探子關來。”

宗延黎倒是沒想到，眼見著魯軍都到了，兩方聯軍勢必壯大，如此勢之下莊承弼竟會走？

沉思片刻，抬眼看向桑才杰說道：“你現在去，想辦法先敵軍一步找到莊承弼。”

“若是猜測不錯他定是回了南康老家。”宗延黎略微思索片刻，轉頭對著高飛林說道：“去無咎先生來一趟。”

“是。”高飛林應下轉出去。

不消片刻功夫，詹皓月便過來了。

帳中拜見了宗延黎之后才道：“將軍喚我前來有何要事？”

宗延黎抬手示意詹皓月座之后，才將莊承弼已離開晉國之事告知，隨后說道：“你二人既是故，想來也是能說得上話，如今局勢已改，莊先生于晉國小有薄名。”

“我的意思是想讓無咎先生賣個人，可否親去一趟南康之地。”宗延黎神認真說道：“若能說服莊先生我軍中自是最好。”

“若是說服不得……”宗延黎頓了頓沒說話，顯然是在衡量著什麼，半晌之后說道：“說服不得，便勸其搬離南康，以免被敵軍刺客尋得一家老小蹤跡，引來殺之禍。”

詹皓月得聞莊承弼已離開晉國也很是驚訝，雖說二人是故，然分于各地各為其主也并不稀奇。

就連那師出同門的師兄弟尚有戰場之上，兵戈相見的一日，又何況他們呢？

當初詹皓月舉薦莊承弼晉，便想過若有朝一日莊承弼在晉國得名，為晉國主將折腰，甘愿居于晉國他也不會覺得惋惜，或許更多的是為自己的朋友找尋到自己想要追隨的主君而由衷的開心。

真到那一日，便是為敵，又何嘗不是一種棋逢對手呢？

昔日執棋對弈，而今兵馬為卒，爭天下國土！

他們從不覺得為此可惜。

“將軍，在下定會竭盡所能勸服其歸君。”詹皓月俯低頭，莊承弼既是會在這等時刻離開晉國，以詹皓月對這位故友的了解，已是有幾分猜測他之意。

“好。”宗延黎點了點頭，目堅毅看著詹皓月道：“我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宗延黎讓桑才杰加派人手四下探查莊承弼的蹤跡，若是莊承弼歸了南康故土，就得大乾境定會留有足跡。

到底是在大乾國土，找起人來可比敵軍方便多了。

詹皓月匆匆收拾行囊，已先一步出發去了南康之地，若莊承弼歸來他先去等著也能第一時間見到。

元宵到來的那日，宗延黎收到了家中來信，還有母親和阿妹派人送來的不和護膝，就連那鞋墊都有一大摞，信中諸多言語都是噓寒問暖，還有母親那對父親日漸年老的出的擔憂。

“父親。”宗延黎找到宗延宏景說道：“有一事我想問問父親。”

“我那義子日漸長大，如今也到了習武的年紀。”宗延黎頓了頓說道：“你我皆在戰局難以教導，請來的武學先生所能教的不過那一二。”

“兒子的意思是，想讓母親帶著赫去二伯邊學武。”宗延黎想了許久，如今這宗延家的男人都在外為將，只有宗延宏圖守在昌郡，尚有余力教導。

宗延黎有這個想法還有一個原因，眼見著父親都日漸年邁，二伯又好到哪里去呢？

父親邊尚有妻兒，二伯卻始終孤一人。

將宗延赫送去宗延宏圖的跟前學武，又何嘗不是一種陪伴。

宗延宏景聽聞宗延黎這般話語也很是贊同，當下修書兩封，一封送往京城家中，一封送往昌郡宗延宏圖手中。

元宵過后沒多久，宗延黎終于聽到了敵軍近山平關的消息，駐軍停在句曲河之外，眼瞅著便是風雨來之勢，得了風聲的周遭百姓尚未出正月就已經在舉家搬遷了。

風中飄著幾分雨，著寒氣吹的人有些打。

宗延黎檢閱兵馬回來，腳底踏著泥水了帳中，戴著頭盔面甲倒覺得暖和。

“敵軍之數太過龐大，若境而來我軍難以抵。”裴良眉眼沉沉，萬分憂心說道。

“已在連夜督造戰壕，投石弩車也在加督促建造。”旁邊匡行權跟著說道。

“再去催一催。”宗延黎略微擰眉，走去主位坐下，這屁都還沒坐熱，便聽到了前邊擂鼓聲傳來，傳信小將高舉著旗號來報：“將軍！敵軍渡河而來陣了！”

宗延黎驟然起，眸中神微沉當下召集兵馬迎敵應戰。

山平關外兩軍對峙，宗延黎站在點將臺上，親眼得見敵軍兩方兵馬涇渭分明，一邊立著北國的旗幟，一邊立著魯國的旗幟。

那烏泱泱的人頭之數看的宗延黎心下微沉，忍不住攥了腰側長刀。

翼天干和卑恩斯二人同坐將臺，二人看似親近卻是各有心眼。

“卑將軍也知道，我這帳下兵將損失眾多，恐怕是難以找出敵手。”翼天干皮笑不笑的說道：“若初戰就敗了，實在是丟人啊。”

“所以這初戰還是讓卑將軍的人去吧。”翼天干張口就把活兒推給了卑恩斯。

“翼將軍這話說的可不對，你那帳下猛將如云，折損幾個不過小兵小卒。”卑恩斯略微皺眉，似是對翼天干這擺爛推卻得態度不滿，沉聲說道：“我部下初來乍到，對敵軍之將不甚悉。”

“初戰貿然上陣更是兇險，若是敗了對你我都不好。”卑恩斯輕哼一聲道。

“……”

二人誰也不肯出頭，最后還是后站著的于景輝開口，勸說二位將軍不若用簽的方式決定初戰哪方先去。

翼天干和卑恩斯雖然對于景輝這個晉國之將看不上，但是當下也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最后決定采用。

翼天干倒是運氣好，并未到初戰，當下一笑沖著卑恩斯道：“看來這勝戰之人，還得是要卑將軍帳下之卒啊！”

事已至此卑恩斯也沒有再推諉了，轉頭喚道：“普平梁，讓你帳下渠牙去！”

那站在后方左側的一男子當即上前，恭聲應下：“末將領命！”

敵軍既已出戰，宗延黎這邊得見出戰之人全然陌生，便知那戰將定是魯軍之將，宗延黎思索轉頭看向龍飛道：“龍將軍那兩位小弟，哪位愿替本將軍出戰？”

宗延黎話語落下，晏英山和祝金二人皆是站了出來，齊聲拱手道：“末將愿去！”

“英山，讓你六弟去。”龍飛略微一笑，主開口點了祝金說道：“前些日子不是說練了一招制敵之嗎？”

“去，給大將軍好好看看。”龍飛抬了抬下顎，祝金聞言面喜，當下高聲應道：“是！末將這就去將那敵將之首取來！”

祝金轉上了戰馬，縱馬出陣迎敵而去。

昔日的年已是長諸多，這一路走來不知為戰多，鋒利的棱角得以磨平，孤傲的氣勢化作更為沉穩的力量，知進退而觀敵之勢，甚至宗延黎還能從祝金所用的槍式之中，窺見一分聞年的影。

宗延黎略微一想也是釋然了，在這軍中再無人用槍能比得過聞年，祝金曾有求問請聞年指點一二。

眾人得見祝金與之戰勇猛非常，連戰數個回合都難分伯仲，正在焦灼之際忽而得見祝金槍敗走，正打的熱上頭，渠牙豈會讓他走，當下拍馬追。

那凝神觀戰的普平梁臉驟變，暗一聲：“不好！”

話音才剛剛落下，就看到那敗走的祝金看準時機，忽而扭腰轉回馬一槍，渠牙反應不及被驟然刺中咽！

“好！好一個回馬槍！”得見祝金一擊制敵，眾將驚喜歡呼。

“唉！”卑恩斯氣的直拍大，如此明顯的佯作敗退渠牙竟是上當了，白白送命啊！

祝金打馬而歸，眸中帶著幾分喜卻是再無當年年得勝的那子意氣風發了，拱手垂頭拜道：“末將幸不辱命！”

宗延黎眼中含笑點頭道：“這一手回馬槍耍的甚是漂亮。”

祝金咧一笑，初戰得勝我軍振臂歡呼士氣高漲，再戰惜敗那出戰之將負傷而歸，三戰又勝，雖只是險勝也足以振士氣，敵軍敗戰熄鼓儼然已無戰意了。

“哈哈！今日倒是打的痛快！”龍飛面上大喜，手拍了拍祝金說道：“若無六弟初戰首捷振士氣，也沒這麼痛快。”

“五弟你也別埋怨大哥，下次出戰定讓你去。”龍飛說著扭頭對著晏英山說道。

晏英山嘿嘿一笑點頭應下，大大咧咧的揚言也說要取敵首獻給大哥和大將軍。

帳中氣氛甚是火熱，宗延黎端著茶碗喝了兩口茶，這才抬手示意眾人座，隨后說道：“卑恩斯帳下猛將不，只有一人爾等需得注意，此人闞石，是一位難得的悍將。”

“璞對此人亦有耳聞。”旁邊坐著的公孫璞跟著開口說道：“當初曾言，這天下能與將軍平分秋者不足五人之數。”

“這闞石便是其中之一。”公孫璞說著看向宗延黎，微微拱手說道：“便是我大哥，都敗于此人之手啊。”

“……”

公孫璞話語落下，眾人齊刷刷的目都落去了龍飛上。

那剛剛還因為祝金得勝滿臉喜悅的龍飛，聽著公孫璞這毫不猶豫揭自己老底的話語，頓時有些僵住了臉，頂著那四面八方看來的眼神，咬后槽牙應著：“是，我敵不過。”

說來已是過了不知多年了。

當初的龍飛還在招募兵眾，剛剛結識了公孫璞而已，其他幾位兄弟尚未結。

四為戰逃去了北地到了遼東魯國，遇上了闞石與之打了一場，那一場可真是打的昏天黑地，最后以龍飛大敗而歸，甚至被闞石驅趕，說是若再見到龍飛北地必殺之！

這大抵是龍飛出戰以來，第一次敗的那般狼狽，甚至被追趕的好像在趕野狗似的！

龍飛真是不愿提及那等往事，但是誰也沒想到啊……

二人再見竟會是這等局面。

宗延黎也很是意外，沒想到龍飛竟還跟闞石過手。

略微坐正軀道：“龍將軍對此人了解幾分？”

“不甚了解。”龍飛搖頭，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他尚且年輕氣盛，且只是戰過一次，實在是稱不上了解，但是不得不說此人實在是厲害。

“龍將軍以為，大將軍與那闞石手，勝算幾？”裴良揚眉詢問道。

“嗯……”龍飛思索片刻說道：“若是當年的闞石未必敵得過大將軍，但是如今已過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