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盯著沐錦有些沉默，他知道，他不應該去過多詢問沐錦的私事。

可是……

【阿錦，那個人是誰？】

648還是問了出來，聲音中著一不易察覺的張。

沐錦輕聲笑道：“那個人啊……”

“他是我，必須要回去的理由。”

在那個他并不喜歡的世界里，還有一個他在乎的人。

那個人是他必須要回去的理由。

648有些難，可是難之余又猛然反應過來不對。

【不對啊！你既然百毒不侵，我記得第二個世界那個反派對你下藥的時候你不也——】

“咳咳……好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要糾結這些沒意義的問題。”

沐錦一陣輕咳打斷了648還沒說完的話。

648沉默了。

他原本只是有些懷疑，但是現在看著沐錦的反應，他能夠確定當時的沐錦也是故意的。

故意落反派的圈套，故意被綁架……

他甚至都不能確定，沐錦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那個世界反派的真實份，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產生懷疑，什麼時候開始算計。

648深吸一口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他有些悵然。

648很高興，沐錦并不像他想的那樣心善手，這樣的人才適合做任務者。

可是……

每每他以為他已經夠了解沐錦的時候，卻告訴他，他本不了解真正的是什麼模樣。

這多讓648心中有些難，畢竟他是真的把沐錦當朋友。

沐錦將臥室的門關上，打開了花灑，水聲在耳邊響起也遮住了他的聲音。

他問道：“小六，你還有什麼是想知道的嗎？”

648：【啊……啊？】

浴室中水霧彌漫，將鏡中的容也模糊不清。

沐錦淡淡開口：“小六，你是我的系統，你可以知道關于我的事，不過我一直以為你是查清楚了，才會選擇和我綁定。”

“但現在看來你并不知道，所以如果心中還有什麼疑問，可以全部問出來，我會告訴你的。”

648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詢問道：【那我能問問，你那麼厲害，為什麼會變那樣嗎？】

沐錦指尖在面前的鏡子上一劃，鏡子中只倒映出他那雙眼睛，一雙金的眼睛。

他緩緩開口：“識人不清。”

“在我原來的世界里，其實他們都不怎麼喜歡我，因為我出生的那一天，我娘親就去世了，他們認為是我的錯。”

“我五歲之前磕磕絆絆的一個人長大，被家族里的那些人欺負是常有的事。”

“不過五歲的時候，我見到了我的兄長，他對我很好，他說會一直保護我，還說娘親的事不是我的錯，也不許別人欺負我……”

“雖然那些人只是明面上聽他的話，私底下該怎樣還是怎樣，但是有他在，我的日子確實好過了不。”

沐錦輕而易舉的帶過自己之前所過的一切。

他語氣十分平靜，眼中也沒有毫波瀾，像是在講述另外一個人的故事。

“七歲那年，他帶了一個人回來，那個人對我也很好，我把他當最好的朋友，也當除了兄長以外最信任的人。”

“在那個家族里，甚至可以說在那個世界中，我相信的只有他們兩個。”

沐錦聲音很輕，可是648聽著卻有些心疼。

648想到沐錦的那句“識人不清”，小聲開口道：

【所以你會變那樣，是你那個朋友害的嗎？】

“算是吧。”

沐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繼續開口：

“我們那個世界的人啊，最厭惡的就是魔淵的魔族，他們想要重新封印魔淵，需要祭品，我就是他們選定的祭品。”

“不過那個時候我并不后悔，因為我看著我的哥哥和我的朋友為了救我，大鬧祭場，他們對我……真的很好，也很重要，所以在獻祭的時候，我沒有后悔。”

沐錦垂下了眸子，垂在側的手也緩緩收。

此刻的他表現的十分淡定。

可648看著他因為緒不控制出來的龍角，張了張卻并沒有說什麼。

沐錦繼續緩慢開口：“但我沒有死，我只是一個被獻祭的祭品，我也同樣被封印在了魔淵當中。”

“那些魔想吃我，不過很可惜，他們最后都被我吃掉了，雖然味道不怎麼樣。”

“我吃了太多七八糟的東西，原本差一點就要死在那里了，不過我又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把我撿了回去。”

“我很謝他。”

沐錦語氣十分認真，提到那個人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亮。

648心也莫名的平緩了下來，聲音中染上一愉悅，詢問道：

【后來呢？你回去了，后來又怎麼樣了？】

“我告訴他，在那個外面的世界里，有我很重要的人，我要回去見他們，而且我本就不是魔淵的魔也不適合在那里養傷，所以他送我離開了。”

沐錦想到后來的事，眼中都劃過一譏諷。

“不過在我回去之后，他們卻擋在另外一個人面前，對我刀劍相向。”

648想到了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畫本子，心中咯噔一下，語氣中都帶著一難以置信：

【他們該不會是在你死之后又找了一個你的替，最后都喜歡上了那個替吧？！】

648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沖回沐錦原來的世界，把那兩個人拎起來教訓一頓！

沐錦察覺出了他的氣憤，也只是笑了笑，有些無奈，

“小六，你不要這麼激啊。”

648憤憤不平：【你是為了他們才心甘愿獻祭的，他們又憑什麼去找一個替，來對替好？！】

沐錦嘆了一聲：“其實……我才是那個替代品。”

“直到我快死了才知道，原來我所在的世界只是一個小說世界而已。”

“但很可惜，我不是主角，也不是他們會追逐保護的對象，我只是一個……自不量力的惡毒炮灰。”

“他們對我的好，都是為了讓我去死，代替那個本來獻祭的人，那個被所有人都寵著的主角，心甘愿的去死。”

648只是聽到這里就已經被氣得快要碼。

可偏偏沐錦卻依舊淡定，毫不在意的，輕描淡寫的繼續開口：

“他們說這都是我應得的，因為他們為了對我好，為了這個計劃，一直強迫自己忽視自己真正喜歡和在乎的人。”

“在我的一生結束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他們追在那個人后，拼盡一切的對他好，想要彌補他，在我回來后他們也護著他，好像認定了我會傷害他。”

【那你有殺了他們嗎？！】

648憤怒的聲音中已經染上了一哭腔：【他們憑什麼！他們憑什麼這麼對你？！】

沐錦略微沉默：“沒有。”

“那個時候我的傷還沒好，能夠從魔淵中出來的全靠了那人的幫忙，我本來只是想帶著娘親留給我的東西，然后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養傷。”

“可是他們說，他才是娘親的孩子，我只是個竊取別人份的賊，他們沒有揭穿我的份，都是為了我的僅存的價值。”

“所以他們一個趁著我重傷未愈廢了我的靈，一個把我丟去了極寒之地說是要我反省。”

“……這就是我這個妄圖搶奪主角份的惡毒炮灰該有的結局了。”

沐錦話音落下，648再也不克制的哭了出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

【嗚嗚嗚……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憑什麼這麼對你？！】

沐錦無奈的很輕的笑了一聲：“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的目的。”

“我那個兄長知道我那個父親有多娘親，所以不忍心讓自己的親弟弟承父親的怒火，所以才掉換了我們的份。”

“因為那個人是世界的主角，自然會有一堆人為他謀算，守護著他，讓他安然無恙的長大。”

沐錦眼眸了，到最后終究還是說不下去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接了這個事實，他以為自己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不會再有多大的緒波瀾。

可是。

憑什麼呢？

他們說他搶了那個人的份，替那個人了那麼多年，替那個人獻祭也是應該的。

可他本應該有平安順遂的一生。

可他又何曾過什麼？

是那些人的不屑和謾罵，是明里暗里不完的傷，是魔淵里面的那些魔糾纏，又或是別的什麼？

就連他們給他的東西，都是先給那個人挑剩了再給他的。

甚至在他死之后，那些東西通通的又一次回到了那人的手中。

說到底，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是屬于他的。

只有他的無聲琴，無聲琴認了他為主，那就永生永世都會跟著他，不會背棄他，即便是世界的主角也無法從他手中奪走。

沐錦垂眸想著，心念微。

無聲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后，兩琴弦纏繞上他的腰。

沐錦無奈，拍了拍無聲琴，“小乖，你有點重了，先從我上下來。”

無聲琴：“……”

無聲琴無聲抗議。

沐錦把它收了起來，語氣平靜的開口：“小六，這就是我在那個世界全部都過去了。”

“其實能夠遇到你活下來，我也很高興。”

“至這樣，我還有機會回到魔淵，和那個人說一聲謝謝。”

648哽咽著：【阿錦，你就沒有想過回去報仇嗎？他們那麼對你，他們……】

沐錦：“哦，在他們廢我棄我的時候，我給他們下毒了。”

648：【啊……啊？】

“魔淵的魔那麼多毒也不，我隨帶點毒也是很正常的。”

沐錦想了想：“不過我也不確定，他們能不能解毒。”

“如果沒解毒死了，最好如果解了毒，那就等我回去再找他們一并算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