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我吃什麽？”

“嗐，我上哪兒知道這些，都是唐主任代的。”

唐納言把粥盛在小碗裏，放在移小桌上，推到了床邊，又去扶莊齊坐起來，“慢一點，別起太猛了。”

小魯見狀，十分有眼地告辭走了。

莊齊披著毯子靠在枕頭上，“我以為你會蓉姨來送呢。”

唐納言吹了幾下粥，喂了一勺到裏，“不了，我也很久沒回去過了。”

咽下去，連忙問了一句：“你為什麽也不回去？我們不都分開了嗎？唐伯伯還在怪你嗎？”

“就不能是我怪他嗎？”唐納言慢慢攪著粥，他說：“那麽個沒人味的家，有什麽好回的？讓他們夫妻倆去過吧，我和他們談不來。多說兩句還要吵起來，離遠一點好，省得天鬥烏眼。”

莊齊眼神黯淡下去，輕聲說：“哪有啊，你以前可是他們心目中的好兒子，怎麽會談不來？”

“好兒子就活該被拿來擺布？”唐納言又喂吃了一口，了的角，耐心把道理碎給聽，“你不要再為我的事自責，這一切都是我和他們的矛盾，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家這一系列的複雜狀況早就存在了，不是你帶來的。現在話已經說開了，你誰也不用怕，他不會拿你怎麽樣，更不敢拿我怎麽樣的。他并不是霸道到了什麽顧忌都沒有，記住了嗎？”

正相反，名和利這兩個字，一輩子都把唐伯平吃得死死的，他行事前，一定也最先考慮這兩方面的得失。

莊齊點頭，“記住了，我以後不自作主張了，真的。”

咬重了末尾兩個字，生怕他不信似的，就差把手舉起來了。

唐納言掀起眼皮，用了三分力，“最好是真的，你下次再跟我......”

“什麽呀？”莊齊坐床上著他，眼神明亮，像小貓亮出了爪子，“你就拿我怎麽樣？說啊。”

好像也沒什麽辦法。

罵又不好罵，打更是從小就沒舍得過。

他簡直拿沒有毫的辦法。

大話沒說出來，唐納言先松了口，“好了好了，吃東西。”

就是這樣細心地喂，莊齊還是沒能吃下多，到後來一個勁地搖頭。

唐納言看著沒幾下的粥和菜，嘆了口氣：“就這點胃口，難怪會營養不良。”

但還病著，也不好現在就進補，只能出院後慢慢調養。

莊齊在床上扭了一下，“哥，出了好多汗，難。”

他了下的額頭，“退燒了，擡一下胳膊試試，還能嗎？還是我打盆熱水來，幫你一遍？”

立馬搖頭，“我不要哦，那怎麽好意思的呀，自己可以去洗。”

唐納言站在床頭，居高臨下地睨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還有哪裏我沒看過？”

莊齊躲避著他的目，喃喃道：“老流氓，你還有理了。”

“說什麽？”他俯下來聽講話。

莊齊不敢再重複，說：“我想去洗澡了。”

唐納言拿出的換洗服，把抱到了洗手間門口，放下說：“門不要反鎖，我就在外面，有事我。”

“能有什麽事啊？”莊齊從他手裏走了子，嫌他太啰嗦。

但一轉過，抱著面料的睡，角抿出一個嫣然的笑。

承認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一天也離不開哥哥的小孩。

有他在的時候，莊齊會覺得自己是一尾紅鯉，游在哥哥撒下的魚餌邊，不停地擺著絢麗的魚尾，做出類似自發求偶的行為，乖乖等著他把自己釣上去，好趁機吻一吻他溫熱的掌心。

莊齊洗完後，清清爽爽地躺回了床上。

唐納言收拾了桌上的東西，丟到了走廊外的垃圾桶裏，回來洗幹淨手，從小魯拿來的包裏面，取了一套更閑適的。

莊齊轉了下烏珠子，疑地說：“你幹什麽，還準備在這裏住嗎？不要吧。我已經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呀，這兒肯定睡不好的。”

“又要把我趕走啊？”唐納言手裏拿著服，忽然回頭問。

莊齊不敢接話，支吾了一陣，“我......我就是提個建議，不聽算了。”

他往洗手間裏去，留下咬牙切齒的一句，“你這些孩子氣的話，我當然不會再聽了。”

有嘩啦的水聲傳出來，莊齊坐在床上聽著，窗外是濃稠的夜。

低頭著毯子上的紋路，既驚且喜地想，原來從一開始，哥哥在猶疑徘徊過後，打算和續上的，本不是一拉就斷的細巧關聯，而是怎麽也解不開的死結。

而從那時起，莊齊就知道會為他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