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筠涵有些擔心:這里的水土不服,害得筠冉再生病怎麼辦?
晏時雍揮揮手,手下奴仆就送上了一甕水:“這是侯府家中用的水。”
他示意仆從將水送到后廚。
侯府一家瞪大了眼睛,侯夫人倒是心里一酸:太子殿下跟自己兒子一般大呢,就已經這般早,可見都遇到些什麼。
給晏時雍倒一杯酒:“多謝殿下。”
桌面上除了各菜肴,還別出心裁上了果酒和甜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
顧侯爺笑瞇瞇道:“委屈殿下了,只好跟我們坐在鄉下僻舍里過小年。”
窗外有雪花慢慢落下來,大地漸漸覆蓋上一層白。
外面有百姓燃放炮竹的聲音傳來,街市上頑笑鬧著走街串巷。
今天是小年啊。
晏時雍搖搖頭:“跟大家一起過年,孤甚為,榮幸。”
過了小年晏時雍就要回宮,他是太子,有許多祭祀、拜會的場面要出席,臨走前顧策囑咐他:“元宵節記得來我家!我爹扎的花燈會噴火,到時候我們帶著我妹妹去街上看大象!”
晏時雍點點頭,應了下來。
宮里的年節如往年一樣,肅穆、沉悶,像是萬年不變的玄武巖。
不過晏時雍今年比往年要開心一點。
大年初一就是萬國來朝。
宮宴上擺上了各種點心和甜食。
太子殿下自小就如同個小大人一般,對這些玩吃食并不興趣,可他出乎意料停留在了一核桃糕旁邊。
隨口問:“大食的核桃糕,居然能保存這許久都不壞?莫非是所用之馬腳力特殊?”
見太子殿下問,負責的員誠惶誠恐,忙介紹起了馬匹的運力,捎帶著講解了如今幾個主要產馬地。
太子認真聽完,臨走前還隨手拈了旁邊盤子里幾塊石榴糖。
員們都在琢磨太子為何忽然對核桃糕起了興趣,卻無人注意他袖里藏著的石榴糖。
也只有跟隨太子許久的太監才瞧出了端倪,暗暗點頭:殿下小小年紀就能藏住自己真正的喜好,可謂是前途明。
大朝會之后家召見了太子:“聽聞你最近跟著練習的顧家槍已經頗有果?”
太子點點頭,給家耍了一套槍法。
“可見這玩意兒能幫人強健。”家很是贊許,“年后你就去李將軍家去,李家劍超群,你也算再多學一門武藝。”
晏時雍心里一滯,他應了聲是,又道:“顧侯爺心底赤忱,兒子愿跟著他多學一段時日。”
“不可。”家正教訓兒子,“為君者豈能有喜好?莫非是顧大戈拉攏你了?”
他想起近來王皇后在自己旁嘀咕了好幾次說近來太子常與侯爺共同用膳,親熱得很,不由得警惕起來。
晏時雍忙跪下:“沒有,顧侯爺從未有過此言。邊的侍衛公公都可作證。”
“料他也不敢。”天子點點頭。
顧大戈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秉淳樸,不是那種拉攏皇子的投機之徒。
隨后訓誡了兒子一個時辰,將古往今來那些倚重臣的帝王都講了一遍。
太子垂首聽訓。
等他講完后才又請罪:“父皇,畢竟兒臣在侯府練習了多日,請許兒臣去府上辭謝。”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家允了。
殿前侍奉的太監沒來由憐憫太子,家敲打,皇后盯著,太子殿下跟誰走得近誰便遭殃,長此以往不就是了個孤家寡人麼?
不過這或許就是家與皇后的意思:唯有太子邊沒人可靠,才能一心一意靠著他們。
他胡猜測著。
晏時雍從紫宸殿出來后就去拜見了皇后。
王皇后和藹可親,問過了他和學業后就給他發了一荷包歲錢。
宮里的歲錢是各種打造如意吉祥花紋的金錠,晏時雍出了殿,盤算著要拿回去給顧策和筠冉看。
可他走了兩步就停了腳步:“他呢?”
往常跟著他的小太監不見了,此時那邊又站著個臉生的小太監。
小太監陪著笑臉:“主子,前面那個子不適挪出宮去了,以后就是我陪著您了。”
晏時雍垂下睫。
前面那個小太監是王皇后的人,對他而言沒什麼,一切不過公事公辦,也要慘遭毒手嗎?
仔細回想,那個小太監不過是在他做出一切逾矩行為時沒有勸他罷了,這也值得絞殺?
晏時雍抬頭看了一眼皇后所居的宮室,轉道:“回去吧。”
等到了元宵節他來了侯府拜會,但是海棠樹下空無一人。
好容易才等到一個奴仆,上前道:“大夫人和大娘子陪著二娘子回鄉下看病了,侯爺和大公子去碼頭送們了。”
晏時雍應了聲,春風將他冠帶吹起,又落下。
奴仆便問:“等侯爺來小的就將殿下來過的消息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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