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收自己的怒火:“走,我去給王爺端杯湯。”
*
畢竟新婚的新鮮勁沒過,容夢瑤放下段討好七皇子,才終于哄得他回了房。
等第二天容夢瑤梳妝過后躊躇滿志,便問自己丫鬟:“王爺呢?”
丫鬟小聲回:“去側妃院里了。”
容夢瑤臉不好看起來,還沒站穩腳跟,怎麼能容得丈夫去旁人呢?
丫鬟小聲出主意:“不如您遞個帖子進宮?”
七皇子所說們都仍舊不大明白,娘子昨夜想了一夜仍舊沒有頭緒,不如進宮去詢問婆母。
容夢點點頭:“也罷。”
婆母出世家大族,又在宮闈里浸染多年,一定可以教導自己一二。
想起這一點又很得意:顧筠冉再怎麼好也沒有親婆母,上面只有王皇后這麼個婆母。
非但得不到婆母的心幫助,還要忍后婆婆喜怒無常的怒火晝夜服侍。
甚至更慘的是就住在宮里,兒避無可避,哪想自己住在宮外,想見婆母就見,不想見也能眼不見為凈。
偌大一個王府都由自己說了算,何等的逍遙自在,哪里是顧筠冉比得上的?
*
*
第二天早早就被喚醒了。
晏時雍已經收拾停當了,等吃完東西就帶著匆匆出了東宮。
能夠這麼大搖大擺出東宮筠冉還是很開心的,父母早逝,祖母又是鄉下出,因此出嫁前能夠自由出侯府,沒想到嫁出去后還能這般。
不過前世晏時雍也問過要不要出去,當時侯府風雨飄搖,一心想給侯府爭做個賢惠太子妃,因此都拒絕了。
馬車出了東華門就往城外馳去。
又換了船,兩人奔波許久,這才到了一山林。
汴京城外多是平原,沒想到這里還能有一山林,筠冉好奇打量。
晏時雍到了山腳下便下了馬車步行,筠冉想陪他走,卻被他拒絕:“來帶你拜見娘親,不能乘車。”
原來是見自己的親婆母,筠冉恍然大悟,忙跳下了馬車:“那我陪殿下一起。”
晏時雍了額頭,沒說話。
山間并不好走,有段石頭砌的山道布滿青苔,筠冉差點沒注意了一下。
晏時雍便彎腰:“來,我背你。”
筠冉看了看他的肩膀:“可是殿下,拜祭婆母總要誠心誠意……”
“我娘要是知道我沒照顧好媳婦才要惱火。”晏時雍輕笑,“上來吧。”
筠冉便俯上了他的背。
山路兩旁松柏幽幽,晏時雍的背厚重寬大,很是穩當。
侍衛們帶著香燭籃子,遠遠跟在后頭。
林間幽靜,筠冉被背在背上有些無聊,便跟他聊些閑話:“殿下以前都是一個人來嗎?”
“嗯。”聲音悶悶。
“殿下小時候就一個人爬這麼高的山?好厲害!”筠冉低呼。
“嗯。”話中帶了一笑。
“山中有蛇嗎?”
“有,不過如今蛇都冬眠了。”
“殿下在這里遇見過蛇嗎?”
“遇見過,不過仆從說它是來討封的,讓我說它是龍,不能說是蛇。”
“怎麼在這里呢?”筠冉忽然想起一件事,“皇家的墓地明明是北邙山……”
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這或許是晏時雍的傷心事,忙住了。
晏時雍卻不以為意:“娘的愿。”
筠冉一時糊涂了,婆母只是個行宮的宮,就算安葬也是隨著宮里的規矩,哪里就能由著自己的意愿?
再說了就算生了個出息兒子,晏時雍能嶄頭角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前面幾年要蟄伏韜養晦,哪里敢大搖大擺給生母遷墳?
心里盤桓著許多疑問,可是怕勾起晏時雍傷心,因此忍著不敢問。
思索間已經被晏時雍背上了一高坡,這里沒了松柏,陡然開闊。
晏時雍放下筠冉:“就是前方。”
這時侍衛們也趕上來,晏時雍便接過提籃,牽著筠冉的手行到墓碑前。
筠冉看了看墓碑,上頭寫著“蘇氏之墓,子昭明敬立。”
昭明是晏時雍的名,除此之外墓碑上干干凈凈,沒有夫家,沒有封號,連父母出生地都沒有。
筠冉升起疑,不過恭恭敬敬隨著晏時雍行了禮。
晏時雍祭拜后便站在墓前沉默不語。
他長玉立,立在青山綠山之間剪影沾染了幾份寂寥。
他應當是想娘了吧?雖說婆母只是個行宮宮娥不能庇佑兒子,但天下大部分做娘的也會心疼自己孩子。
筠冉擔心他,上前輕輕扯了扯他袖:“殿下?”
晏時雍回過神來,對笑了笑。
“當初我娘去世時,我也整天整夜哭,最后還是鐘大夫勸我,說人能聚首全憑緣分,緣散了自然就要分開,若是想念不如將留給我的記憶都記得牢牢的。”筠冉想著過去的事。
“親人記得們,們就會活著。”
晏時雍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他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短短幾句話越拒絕越有意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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