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矜收回目時，顧決已走了。

那個可憐的婢子被帶走，桑矜知道往日命運會很坎坷，但現在也不是顧忌別人的時候。

故意在草堂和梅釀說了要讓去國寺的事，得安排安排。

兩日后，梅釀從府中出去。

桑矜仗著這幾日沒什麼活便悄悄從府中溜走，抄了近路，先一步到達國寺。

上香日，國寺到都是人。

梅釀帶著幕籬從車中下來，踟躕不前，對要做的事還是放不開。

但為了求子嗣，也忍著了。

薛姨娘一同隨來的，本來梅釀同講這事并不信，但草堂的名氣自來閬州還是聽過，這次瘟疫能好便是草堂的功勞，若是真如梅釀所說這個藥堂是背后有高人指點，那便合理解釋疫的事。

梅釀還同薛姨娘說了前不久被冤獄的事。

薛姨娘更是詫異。

婦人雖心計多端，但還是敬畏鬼神。在上京便經常去尋那些江湖方士卜一卜，問些關于自己的事。

薛姨娘跟來，完全是想看看這位神掌柜說的是對是錯。

兩人邁過門欄，直奔寺送子觀音神像，若論香火，送子觀音神殿永遠香火永續，絡繹不絕的人。

但沒有人如梅釀這般。

送子觀音像矗立在寺中搭建的蓮花池中，位于殿外，旁邊景極，送子觀音神像矗立，巨大的神像瞧著很震撼，觀音娘娘悲憫地著世人。

四周跪拜的人很多，梅釀卻忽然很夸張地行大跪拜禮，弄的所有人都看。

議論紛紛。

梅釀只覺沒臉，還好戴了幕籬，沒人會知道長什麼樣子，就算做再丟人的作，也不會有人認出。

桑矜說的行拜，不僅要拜，口中還要念念有詞：“請送子娘娘可憐信，賜我個健康活潑的孩子吧。”

“信愿為送子娘娘前馬后，抄經千遍。”

議論聲更大。

甚至有嘲笑聲傳來。

能在送子娘娘像前這樣的，也算第一人，梅釀越說越沒臉，只希時間過的快些。

殊不知，桑矜在暗中早備好了后續。

冷冷看著梅釀出洋相，便知道怕丟臉這次來會戴著幕籬。

但，怎會放過這次機會？

桑矜勾了勾手，立刻便有幾個無賴扮相的男子過來——

“目標是那個，知道要怎麼做？”

這幾個無賴是從街上花幾兩銀子找來的。

幾個男人了眼指的方向，“放心吧姑娘，小的們拿錢辦事，絕對包你滿意。”

幾個無賴笑著，便找事去了。

國寺到泛著檀香氣息，桑矜前不遠便有一尊神佛像，雖不上名字，但此時那佛像正悲憫的看。

桑矜著手腕笑：“佛渡有緣人，想我這般往后也不了佛的眼，佛祖，對不住了。”

“在這里辦壞事，我自擔后果，不過走一趟黃泉鬼道，永世不得超生而已。”

桑矜覺得與復仇相比，這算不了什麼。

……

梅釀行完最后一個大跪拜禮，終于舒了口氣，正要起——

誰想不知從哪里鬧出幾個紈绔無賴，當眾靠近，調戲。

薛姨娘原本在旁看，一驚，步子剛往前走了兩步，便被另一人擋住。

梅釀激的臉漲紅，要訓斥這幾人，那幾人似也怕多事，只是摟了摟，調笑的喊：“誰家拜佛還帶著幕籬，小娘子你心不誠啊。”

“我們哥幾個得好好瞧瞧你長什麼樣子，瞧段是極好。”

幾個潑皮無賴來勁，一把便掀了梅釀的幕籬，驚呼，想捂住，但容已暴。

“咦，好像顧大人的家眷啊。”

有人喊道。

梅釀忙低頭遮掩自己，否認：“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但沒人聽辯解。

不消一會四下議論聲更起：“原來是為顧大人求子嗣，想不到啊，顧大人這樣好，其家眷也生不下子嗣來。”

“真是稀奇。”

梅釀慌不擇路逃了。

便如過街的老鼠，從未有這刻狼狽過。捂著臉顧不上薛姨娘，邊逃邊驚錯不已。

桑矜看著笑出聲。

便是要這個效果，這下梅釀不能生或者因子嗣來求送子觀音的事很快便會傳遍閬州城。

顧決，你要怎麼應對？

桑矜笑意甚歡的往回走。

剛過一棵菩提樹下，忽然起的風吹起角，一僧袍打扮的老和尚與肩而過，倏然住。

“施主。”

桑矜回眸。

那老和尚打量幾許：“施主為夢境所困擾，執著的東西傷傷人，將來或許還會傷害到對你很重要的人。”

“老衲建議，施主及時收手。”

桑矜詫異。

心中激。

想這老和尚是菩薩下凡不，怎會就同說這些話？莫非他從上看到了的夢境？

桑矜抿不語。

老和尚不便多說，見一副不信的樣子，道一句阿彌陀佛，叮囑了一句話。

“施主可曾想過，夢非彼夢，是乃你的前生？”

“前生所行，今生來報，冤冤相報，何時了？”

“……”

桑矜怔住形。

思緒許久，等再尋那老和尚，已毫無人影。

今日顧決在府衙忙到快傍晚才回，哪知剛出府衙便被正好經過府衙的一輛馬車攔住。

馬車探出一個頭，是閬州城商會的一位姓錢的商人，他剛和人從國寺回來，憋了一肚子話只想同顧決說說。

姓錢的商人是在疫中同顧決認識，說了幾句話便覺親切，便以為顧決好相。

錢老爺笑：“顧大人，您要回家？”

顧決嗯了一聲。

那錢老爺便開始笑，了眼車中的妻子，“顧大人近來是否為子嗣的事傷神啊？”

顧決聽出不對。

冷眸看他，錢老爺繼續笑道：“是這樣，我和人今日去國寺上香，你猜遇見了誰？正巧見顧夫人來送子娘娘殿求子嗣，顧夫人真是為難啊，為了子嗣的事可真豁得出去，什麼事也愿做啊。”

“顧夫人當時在送子娘娘像前三拜九叩地，口中不停祈求，都快趕上京中祭祀大典了！”

“顧大人有其妻，可真是讓人羨慕。”

話是這樣說，但那位錢老爺和車中夫人話中的笑聲十分刺耳，瞬間便讓顧決不高興。

男人臉變了，一雙眼冷寒著車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