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矜心緒平靜寫著心里話。

覺得這樣很矯，可自己實在有話想對林寒說。

與他在一起的日子很短暫，兩人總是聚離多，桑矜以前會覺得對他能控制好，不會讓自己狼狽。

可好像，低估了。

養胎的這些時日里，經常會在夜深人靜蘇醒，著枕邊空無一人，陷沉思。

這個讓不知該說什麼的男子，沉悶、不善言辭，卻對人忠誠，心思純凈。

雖然會同他說讓他不要為自己犧牲，讓他不要以換藥，可知道，林寒是不會聽的。

又怎能聽？在他的世界里，他喜歡的子如果找不到能治療的辦法，是會死的。

深的人又怎會眼睜睜看著人逝去？

所以桑矜能共他。

“你是我短暫復仇時里最讓我到心的人，是我能看見最能照耀我的。”

“林寒，謝謝你。”

桑矜寫下這句話，將筆放下。

反復看了遍自己寫的信，舉起輕輕吹著，將墨晾干。

而后找來一個信封裝好，重新放回屜。

寫下這些，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寫了很多封信，給不同的人，卻沒一封給顧決。

林寒這是最后一封。

桑矜想總會要用到，等將孩子生下，找個合適時間將這些信都給他們。

終于要完任務了。

皇帝宮中近來躁不斷。桑矜住在顧決這兒，也聽到那些奴才們在議論。

大概說，老皇帝病反復，時而犯瘋病，時而清醒。

清醒時他會將顧決進去，殿門閉，里面會發出很大聲響。

那些奴才們猜測，說老皇帝在和太子殿下起爭執。

而事實是，在打他。

桑矜為何知道，因為顧決有次過來，命所有人都出去，解開袍。

他出上傷痕，讓桑矜幫他上藥。

桑矜能想明白怎麼回事，當然是拜所賜，讓二姨娘將毒藥蹭到顧決上，而后他讓老皇帝中毒。

本就不牢固的父子在這毒藥面前化為虛有，顧決趁機固權上位，老皇帝陷瘋癲。

不清醒時‘父慈子孝’一切都沒問題。

可當清醒，皇帝就會想起顧決做的事，還能有好臉給他嗎？

桑矜蘸取清涼的藥膏，抹到顧決上。

男人在忍，能到。桑矜看熱鬧不嫌事大，淡淡笑道：“他沒養過你一日，還顧念那父子做什麼，顧決，這不像你。”

“你應該將皇帝權力都奪來，將他在宮中才對。”

顧決五指攥了。

桑矜繼續說：“一直留他最后一口氣，是不想你自己背上令后人詬病的污點吧？”

“他畢竟是我父親。”

顧決仰頭看：“我知道你恨極了他，也不用這樣激我。”

桑矜挑挑眉。

在他面前任何心機都能被看穿，真是無趣。

不在繼續說，默默給他上藥。

顧決被罰的日子越來越多，上傷痕也越來越多。過了些時日就覺得上不完藥，顧決的永遠都是有傷。

開始奇怪，顧決這樣不反抗到底為了什麼。

直到——

在又一次夢游結束蘇醒，聽到顧決同暗衛對話。

“世子，你為何要這樣？”

＂取歡心吧。＂

顧決的聲音在夜晚的濃霧中，是那麼不真實。可桑矜卻第一次到顧決心里所有無奈和挽留，還有懺悔。

他在同暗衛說，也好像在同過去的自己說。

“我做了很多對不起的事，曾經的我不懂，如今也是不懂的。”

“只是，我想彌補。”

“就當哄著，我傷看著舒服也好，覺得很得意也好，我這個人如果不能消失，那就用僅剩的時陪伴。”

“直到重新找到能治的解藥。”

桑矜聽到這里，苦笑著離開。

顧決啊，如果說實話早就不恨他了，沒有期盼就沒有希，現在的，只想將孩子生下來。

桑矜在懷胎八個月的時候忽然生了一場大病，連續發燒兩日不退。

顧決找宮中醫看，都說不上什麼原因，只說是不是著了涼，吹了風。

可并不是。

顧決知道他有多讓人看著，別說吹風，就是吃壞個東西都不可能。顧決讓醫都下去，親自上佛寺一趟。

男人在那里待了三天，不知同寺中高僧說了什麼，才回來。

等回來，他故意著桑矜耳邊說：“孤查到林寒消息了，他如今在馱國天瀾城，同那位澤霞郡主過的很好。”

“馱國皇帝有意讓他近日來大晉，接漱玉夫人回去。”

桑矜是昏迷的，可也奇怪，顧決自說了這些后沒過一日就醒了。

顧決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原來，是思念林寒了。這麼長時間，懷著他的孩子，卻沒見到他的人，桑矜的心還是在意的。

顧決冷眼看，為著臉，桑矜的小臉瘦了很多，張著輕輕說：“不用你了。”

“顧決，我不用你這樣對我。”

“你這個孩子，孤找醫看過，很有早產之像，所以，你現在生病算是預兆。”

顧決平靜看：“你總不想讓他還沒出生你就出了什麼問題，所以從現在起不要拒絕孤。”

桑矜抿了抿。

就聽了他的話，任他照顧自己。

也從這日開始，顧決凡是能親自上手的必然會親自來。

林寒與澤霞到大晉京城后，先去了檀香館。見了漱玉夫人，同時向說了馱國皇帝對的思念。

澤霞一臉高興，挽著林寒手，林寒很冷，對說話不太回應。

忽然池三來了，同林寒說：“正巧在母親走前你代母親去參與大晉太子的正式禮吧，代馱國送上祝福和賀禮。”

池三是在幫他。

知道他想見桑矜，故意這樣說。林寒怔了片刻，低頭道好。

澤霞頓時不高興，氣鼓鼓走了。

顧決這禮是拖了好幾個月。原本早就應該來，可他一直以皇帝不好為由，推遲再推遲。

實則，顧決是利用這幾個月清除異己。

如今朝中上下都是他的人，便連皇帝過去培養的勢力都為他所用。

顧決是個奇才，桑矜從很早就知道。如今盯著宮中送來的典禮禮，覺得有些好笑。

顧決承東宮位，與有什麼關系。一個無份無母家支持的孤，怎配穿這麼華貴的？

難不，顧決要封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