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一跤，骨折，又加上年歲已大，老太太有些神不濟，強撐著與坐在床邊陪同的若初聊天時，靠在床頭不時打著瞌睡。

“很晚了，阿祖困了就早點休息。”若初起，想扶老太太躺下。

老太太以為要走，連忙拉住若初的手，“初初要走了嗎？”

周若初看了站在一旁服侍的秀姨一眼。

秀姨心疼老太太，“這老太太啊，年紀大了，一個人也孤單的。經常唸叨你們，也知你們年輕人工作忙，沒時間回老宅。夫人如果不忙的話，今晚能不能留下來……”

看著被老太太蒼老的手握住的手，周若初心下無來由地一陣歉疚，對著快要睡著卻拉著自已的老太太道：“阿祖，我不走。今晚在這兒陪著你……”

聽到若初如此一說，老太太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盛焱折回來時，臉很不好。

“老太太睡著了？”他走至床邊，微微俯，看著閉著眼睛已經睡的老太太，眼神深諳，染著一淡淡的憂傷。

若初點頭，“剛剛睡著。”

“盛焱……”

“我們出去說……”盛焱似乎已經知道周若初要開口說些什麼。

幫老太太掖好被子，他站直子，頓了一下轉往外走。

……

走廊的盡頭，盛焱高大的子立於窗前，窗外是夜，窗是燈乍洩。

周若初走上前去，一時間竟覺得盛焱的背影有些淒涼。

“我們的事，你沒有跟阿祖說？”周若初輕聲詢問。

見盛焱不說話，走到他側的位置，與他並肩一同瞭窗外的夜，“方才，老太太跟我說一日不如一日，盼著你早點給生個玄孫。你和宋晚婉……”

“周若初。”盛焱打斷了的話，轉過頭來，眼廓一寸一寸描摹著的臉部廓。

周若初鹿眼圓睜，毫無波瀾地與他對視。

盛焱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點了點頭，“我的事用不著你來心。”

他總是這樣，忽冷忽熱，周若初已經習以為常。

深吸一口氣，言歸正傳，“你要跟我說什麼？”

盛焱看著窗外的夜沉默須臾。

末了，他說：“我們的事，暫且不要跟老太太說。”

“盛焱，我沒有義務一直陪你演戲吧……”

“剛剛醫生說，老太太這次摔倒並非意外。是癌細胞骨轉移。最多隻剩下三個月……”

“什麼？！”若初不敢置信，“不是已經治好了嗎？！”

盛焱無力低頭，對著若初道：“所以，這三個月，麻煩在老太太面前不要讓知道我們已經協議離婚的事。當然，在這期間，我也會盡量不去打擾到你！”

“今晚，還是要麻煩你與我一同留下。”

這三年，從嫁盛家，盛家人一直待如親出，而自然也無法做到對老太太的生病之事視若無睹。

……

回到病房的時候，秀姨已經將病房的套間收拾完畢，“我睡這間，陪著老太太，爺和夫人睡裡間的陪護間。夜裡有什麼事，也能夠立馬察覺。”

周若初看著病床上睡的老太太，應聲同意。

陪護房間是一張不大的雙人床，一旁還有兩張單人沙發。

盛焱也很是自覺，在周若初還在糾結這一張床一床被子怎麼睡之後，盛焱主提出將床讓給若初，“你睡床，我坐沙發上應付一晚。”

周若初去衛生間簡單沖洗之後，出來便看到盛焱靠在沙發上雙手環閉著眼睛。

昳麗的面龐，長長的眼廓闔一條，濃又卷長的睫在眼瞼下投下一排暗的影。

周若初一時看得走神。

盛焱聲音傳來，睫微微抖了一下，“很好看？還是初初想睡沙發不。”

被人抓住了窘態，周若初一時有些尷尬，連忙關燈爬上了床。

睡中，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年暑假，燈火璀璨的夜晚，與謝南洲在餐廳分別之後，站在路邊等著宋阿姨口中“焱哥哥”過來接的一幕……

迷迷糊糊中，跌了一個悉溫熱的膛。

“焱哥哥……”夢中，呢喃。

只覺那懷抱越發滾燙，將越抱越深。

睜開眼睛時，已是清晨時分。

腦子裡似乎還存在著昨夜夢中的知。不由地看向邊，除卻下的位置，旁邊床單平直，顯然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盛焱早也不在沙發上。

周若初簡單洗漱一番，來到病房。

老太太剛起床。

“阿祖，秀姨。”

“初初來……”老太太朝若初手。

周若初走了過去，順手握住老太太手在床前椅子上坐下。

“阿祖昨晚睡得可還好？”

“好好好。”老太太笑意盈盈。

一旁的秀姨與若初對視一眼，輕輕嘆了口氣，將倒好的溫水端到老太太面前，服侍老太太飲下。

周若初看了一眼窗外的。

“阿祖，今日天氣很好，我陪您去樓下康復花園曬曬太，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後我們再回來吃早餐，好不好？”

“好啊，阿祖正想要出去氣，這病房住著太憋悶了。”老太太臉蒼白，看得出來神不是很好，但是還是很竭力在若初面前表現出無礙的狀態。

“阿焱呢？”若初問。

“接了個電話，剛出去。說待會兒就回來。”秀姨一邊準備著下樓要帶的東西一邊實話回答。

若初並非以為意，也只是隨口一問。

如今，盛焱的一切與又有何關係。

可是，當推著老太太下樓時，經過樓下大廳，不遠一閃而過的兩道悉影還是猝不及防地在心口撞擊了一下。

“夫人？夫人？”秀姨見停下看著某方向發怔，疑地提醒了兩聲。

“怎麼了夫人？”秀姨問道。

坐在椅上的老太太也抬起頭來，“怎麼了，乖乖……”

周若初收回目，搖搖頭，“沒什麼……”

彼時，盛焱陪著宋晚婉來到醫院的婦科。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醫生拿著值和b超單告訴兩人，“恭喜盛先生，盛太太這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