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聞將信將疑，“你有什麼辦法？”

溫舒月沉默了一會兒，還沒想好說服他的理由。

但是江時聞好像更快地說服了自己，“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那你待會就等在門口，但是別被馬山發現 。”

溫舒月說，“等我給你信號你再進來。”

“行。”

得到他的承諾，溫舒月才繼續往前走，和往常一樣敲了敲馬山辦公室的門。

馬山給開門，讓出位置，再隨手把門關上。

和上一次一樣，馬山坐到了沙發上，然后讓坐到他旁邊。

溫舒月強下心里的恐懼和惡心，坐到了他旁邊。

馬山遞給一張表，“舒月，我看了，你之前的績都很好，如果你參加這次競賽，肯定會取得好績，學校以后一定會重點培養你。”

“不過嘛，”他話鋒一轉，“你也知道，這次競爭激烈的。剛剛出去的，江時聞你認識吧，他之前可基本上都是年級前幾，也對這個競賽興趣，還有好幾個學生，都主來找我，想要這個機會。”

見溫舒月一言不發，他把手搭在了溫舒月的肩上，手掌心在的肩頭挲著，“不過嘛，你知道的舒月，我一向都覺得你是個優秀的孩子，很偏心你的。”

溫舒月拍掉了他的手，自己都沒發覺，掌心已經全是冰涼的汗，故意大聲說話，“馬老師，請您自重，您上次把手放我腰上，這次又對我摟摟抱抱。”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特地咬重，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擾。”

馬山大概是沒想到看起來好欺負的孩，居然敢反抗，不由得惱怒，“你放干凈點。什麼擾。老師就是拍拍你的肩，給你鼓勵。”

“是嗎？但我覺得，老師和學生，尤其是異應該保持距離。”

“還清高。”

馬山冷笑一聲，“你這樣的學生，我見過太多。溫舒月，你家里條件不怎麼樣吧？對于你來說，讀書就是唯一的出路，你知道這次競賽的機會，對你多重要嗎？要是沒得到這次機會，你對得起你爸媽嗎？”

這話仿佛直接進了溫舒月的心窩子，的作瞬間停住。

想到每天起早黑出門做生意的關瀾，還有剛剛康復，是不是還需要去醫院復查的溫懷遠。

他們應該都在盼著，能夠好好讀書，能上個好大學。

看到這般反應，馬山知道自己剛剛那番話起了效果，繼續說，“老師又不會真的對你做什麼，就是喜歡你的，偶爾一而已。你也可以更順利地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不是嗎？說到底，其實是舒月你賺了呀——”

“不。”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聽得溫舒月想吐，打斷他，“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父母。我認認真真地上學，聽課，對待每一場考試，我不知道寫完了多筆芯，刷了多道練習題，才真真正正有機會能夠拿到競賽名額。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得到的。”

溫舒月條理清晰地反駁，“是你，用副校長的職權以權謀私，用競賽名額威脅我。”

“你在說些什麼？”

馬山把報名表往桌上一扔，幾張報名表像雪花一樣散開，然后可憐兮兮地掉到地上。

“你這些話，出去有人信你嗎？你有什麼證據——”

像是意識到什麼，馬山手想要的服口袋，溫舒月護著口袋往后躲。

“果然是這樣。”

馬山怒極反笑，“你以為這樣就能對付我了？你家里有人脈嗎？你確定能斗得過我。再說了，你以為把這段錄音放出去，大家都會幫著你了？”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說不定，還會有人覺得你蓄意勾引我呢。”

“明明是你——”

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那樣，馬山嘲諷地笑道，“是我？是我又怎麼樣？你上次不是也沒拒絕？”

趁溫舒月不注意，馬山又手來搶兜里的東西。

又猛地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地上的東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看看你。我都說了，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馬山漸漸靠近，溫舒月心里又惡心又害怕，甚至約約生出一些絕。

要是今天沒有拿到證據，以后就更別想了。

而馬山副校長的份，以后想給使絆子報復，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的手肘破了皮，在地上磨得很疼，但此時此刻顧不上這些，努力撐著想要爬起來。

馬山卻摁住的肩膀，把手進的兜里。

溫舒月的眼眶里浸出了淚，前十幾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獨自面對過這麼絕的時刻。

“我勸你別做無謂的掙扎——”

下一秒。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從外面打開，一大束從外面照了進來，辦公室里的線，一下子變得明朗。

江時聞隨手把鑰匙一扔，揪著馬山的領口，手就是一拳。

馬山被揍倒在地，他手上的作卻還是沒停，一拳接著一拳地打下去。

溫舒月怕真的出事，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拉住他，“不要打了。”

江時聞重重地甩開他，對著溫舒月說，“跟我出來。”

臨走時，撿起地上的鑰匙，等兩個人都出了門，他用鑰匙把門從外面反鎖上。

溫舒月低頭整理著自己的服，有點不好意思，之前是騙了他。

“你……”

江時聞直接問，“證據留下了嗎？”

溫舒月點點頭。

“那就好。”

他又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我是高一五班的江時聞。”

溫舒月有些詫異。

其實剛才馬山的話說得難聽，卻是現實。

在當時那個年代，對于這種事，生就是會到懷疑和指責的。

但江時聞卻什麼都沒問，就選擇了相信。

溫舒月了，江時聞好像猜到要說什麼，搶先一步，“這種事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放在心上。解決好了，該學習學習，該玩玩。實在氣不過，往馬山辦公室扔點鞭炮也行。”

他頓了頓，“不過，就是得快點，畢竟他待不長了。”

“你……”

他以為是擔心這件事泄，臨走前，還特地補了一句，“你放心，我呢，只喜歡做好事不留名，最不喜歡張揚。以后，我們就當完全不認識。還有——”

他手遞給一個創口，“這個，給你。”

說完，直接把創口放到了溫舒月手心，也沒等反應，就走了。

從走廊的盡頭照進來，年的背影拔清瘦，一步一步沒午后燦爛的。

遠廣播里傳來遙遠的歌聲，這是一中向來的傳統，放假之前會播放一些歌曲。

樹葉聲簌簌，影斑駁，勾勒著年的廓。

溫舒月著年的背影，心里想法是，如果上帝是個畫家，那眼前的場景一定是他得意的畫作之一。

遠的歌聲縹縹緲緲地傳來，的心臟都掉一拍。

“你就是我的風景——”

垂眸，看向手里的創口。

云淡風輕，卻又自有非凡的意義。

就站在原地，快聽完一整首歌。

“復雜的生命，因為有你，我一層明。”

盯著年剛才走過的樓道，心臟像是被剖出來，放在了下，被曬得溫暖亮。

那一刻，溫舒月真正明白，什麼與喜歡，降臨時自有天意。